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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水直朝來最不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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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造局連綿出去好大一片區域。

整個五院,如棋秤鋪展。

陳洛舉著望遠鏡,細細觀察其中景物。

青瓦白牆間,文思院飛簷精巧,占地最優,但那處閣樓,非常有才氣。

綾錦院機杼聲隱隱,廊下懸著半幅未竟的纏枝蓮紋錦緞。

裡邊的女工,正緊張忙碌著。

最醒目的內染院占地最廣,數十架朱漆木架縱橫如林,新染的蜀錦、吳綾垂落其間,茜紅、石青、鵝黃在風裡翻卷,恍若天邊流霞墜入園中。

陳洛在那裡停留時間,是最長的,可除了看見那懸掛的織錦,竟是半個人影也瞧不見。

文繡院靜雅。

窗畔可見繡女俯身執針,簷角垂著幾串茉莉,裡邊的人有說有笑,但見有嬤嬤來,繡女們就收了笑,抓緊做工。

裁造院毗鄰水渠,上麵有架水車,吱呀聲驚起數隻棲息的雀兒。

單是看這些,陳洛除了感覺內染院比較複雜外,彆的還真沒啥好說的。

就是一個很成係統的大工坊,濃縮在了一起。

分工明確,頗具前世做衣服的小作坊。

陳洛俯瞰著這片建築群,發現內染院,居中設計,四四方方的建築格局,在內部的院牆間,完美的割出四個梯形,一個正方形。

暗合五行?

陳洛頗有些震驚,之前隻是懷疑,現在看到這樣的布局,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是沒有人懂五行,而是懂的人,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他觀察了好一會兒,沒有觀察出特彆的。

倒是那個衙役剛才提的,所謂的花海,也陳洛也有些驚訝。

這個季節,那些快要組成花海的花,怎麼扛過冬夜的?

隻是有太陽的時候,拿出來曬太陽,晚上又搬入房間?

陳洛實在觀察不出線索後,從望火樓上,想要爬下來。

這時。

他扭頭朝另一個方向看去,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仔細一看,隔兩條街道的正前方,正是鎮南王的王府所在區域。

那裡還有一座,被焚燒過的建築,至今都還無人清理。

成為一座無人注意的廢墟。

陳洛想起來,那就是丁煒第一次從王府逃走時,引燃的一處院落。

本以為距離這麼遠,仔細看的話,也僅僅是兩個街道罷了。

隻因為中間這一帶區域,不僅沒有街,連條巷子也沒有,繞路的話,要走很遠很遠。

陳洛舉起望遠鏡,朝著鎮南王府的府中望了過去。

內中安靜祥和,能粗略看到裡邊的人都很拘謹,走路都是小跑的。

陳洛移動一點點位置,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廖天齊!

隨著廖天齊的移動,陳洛看到,他來到了一處院落,在那院落中,有一塊小湖泊,世子雲熙正站在湖邊,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

陳洛納悶,雲熙這是什麼臭毛病?

光天化日打人?

他調整了一下望遠鏡,再看那人,居然是個假人,是拿稻草編的,給假人穿了件衣服,還是官服。

陳洛仔細一看,不由得牙疼。

那特麼補服,赫然跟自己大理寺左評事的專用補服,一模一樣!

這一刻,陳洛明白了。

世子雲熙拿那個假人在發泄情緒,他想打自己!

果然。

沒多久,廖天齊走到湖邊,雲熙猛地飛起一腳,踹在了假人身上。

假人的頭飛走了,身子也在原地轉了幾圈,然後停了下來。

而後,有補子的那一麵,上麵用紅色朱砂,寫著‘陳洛’兩個字。

“我草!”

陳洛看著這一幕,心裡有點膈應起來。

雖說他不信這種厭勝術,但背地裡被人這麼對待,還是有些難受。

望遠鏡中,廖天齊與雲熙說著什麼話,雲熙隻是走過去,把假人的頭拾起來,又裝了回去,一拳一拳砸在假人身上。

“我特麼……”

陳洛恨不能現在就回隨身空間,掏出一個天文望遠鏡,好對準廖天齊,看他唇語。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錢,要花在刀刃上。

陳洛平複了一下心情,把望遠鏡一收,從望火樓上,踩著梯子,下去了。

“有收獲嗎?”

趙貞上前詢問道。

陳洛搖了搖頭,“五個院落,相互之間有聯係,一個大門,相鄰院落至少都有兩個角門,如果進入內染院,甚至可能有八個角門,供人來往通行!”

“那不成了迷宮?”

班念舟一聽這個就搖頭。

那麼大的麵積,就算是整個五城兵馬司的衙役,一起進去搜查那可疑道士,也可能錯身而過。

陳洛輕歎了一口氣,“走,咱們挨著五院的院牆,探測一下,看有沒有隱蔽的地方,是假牆。”

趙貞點頭,讓衙役重新爬上望火樓,他們三人走出小院。

陳洛把望遠鏡收回去,取出了之前用過的聲波探測儀。

要想確保,一擊必殺,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得排查。

兩丈高的院牆,隨意按個暗門,就可能讓所有的圍堵,變成笑話。

就像當初圍攻鎮南王府抓丁煒,結果丁煒借地道逃遁一樣。

地道?

想想剛才看到的鎮南王府,陳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他掏出聲波探測儀,望了望鎮南王府方向,又看了看少府監的這座織造院的中軸線,突然‘哈哈’笑了。

趙貞看著陳洛,冷不丁地笑起來,疑惑道:“你笑什麼?”

陳洛道:“還記得之前抓丁煒,圍住鎮南王府嗎?”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

趙貞回憶了說道:“鎮南王府對麵的那個院落,發現地道,如果不是因為清理難度大,且方大人不讓繼續,我懷疑丁煒,就是從那地道,從鎮南王府延伸出來的!”

陳洛蹲下身,把探測儀往地上一插,看著儀表盤的指數。

“那座宅院,剛好在鎮南王府與少府監這兩個巨大院落的中軸線上?”

陳洛細細挪動聲波探測儀,邊測邊道。

趙貞也跟著蹲下來,看著陳洛的‘法器’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點聽不懂呢?”

“也就是說,在我們的腳下,可能存在著一條,地道!”

“什麼?不可能吧?”

趙貞一臉震驚。

這事,怎麼彎彎繞繞,又回到了鎮南王府頭上?

班念舟也道:“大人,這裡距離鎮南王府,可有好十多裡路呢!”

陳洛道:“你說的那是街道的路程,實際上,從這邊的少府五院,到鎮南王府,這中間的直線距離,不超過八百米!”

“八百,米?”

“不超過兩裡地!”

陳洛趕緊糾正用詞,“如果時間足夠長,挖出這樣的一條通道,其實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這……”

趙貞被陳洛的猜測給震驚到了。

就在他想要進一步再問時,陳洛手中的聲波探測儀,突然發出了嘀咕嘀咕的警報聲。

趙貞瞬間眼睛瞪直。

他對陳洛的‘法器’非常看好,當時從劉小四家的床腿上,探出空洞,全靠它。

現在,它又響了。

這就代表地下,真的存在空洞。

陳洛聽到聲音響起後,又連續測了好幾個位置,最終,他在看護望火樓的小院子裡,發現了這條秘道。

“挖!”

陳洛在地上趨出一條直線,對趙貞頷首。

趙貞將信將疑,對望火樓上的衙役喊道:“喊人過來!”

“是!”

望火樓上的衙役拿起一支號角,吹響了它。

不多時,便有一班衙役,匆忙來到了這裡。

眾衙役見到趙貞,趕緊問好。

趙貞則叫兩個衙役去找附近的農戶借鐵鍤與钁,有鶴嘴鋤的也借。

很快,兩個衙役就借來了五把鐵鍤,兩個钁,兩個鶴嘴鋤。

趙貞吩咐他們按陳洛用腳‘趨’出的一條線,開始挖。

眾衙役雖不知道挖什麼,但都很積極,按著這條線,挖了有兩米深時,一個坑中的衙役突然感覺自己一钁頭下去,像是打在了木頭上,硬是拔不起來。

“大人,下麵有東西!”

“把土清理一下,看看是什麼?”

“是!”

那名衙役伸手把钁頭旁邊的土都扒走,很快就發現,下麵竟然有一塊接近腐朽的木板。

衙役道:“大人,好像是口棺材?”

“棺材?”趙貞看向一起往坑中看著的陳洛。

“繼續挖!”

“是。”

幾個衙役輪流下坑,去挖,很快清理出更大一塊區域,更多的木板呈現出來。

一塊一塊,並不緊密,但嚴格按照陳洛剛才用腳‘趨’出的那條線排布。

這一刻。

趙貞激動了,果然這裡有一條地道。

他指示著幾個衙役跳下去,把那些木板掀開,看見了一條兩邊有立木支撐的通道,雖窄,但足夠一人正常通行。

這一刻,趙貞從激動變成害怕。

鎮南王這是要乾什麼呀?

好端端的,弄出這條密道,連通少府監,想要乾什麼?

陳洛先叫兩個衙役上來,他則跳了下去,意識回到隨身空間的無人都市,從一家百貨超市,取出一個強光手電筒,先朝著少府監方向看去。

地道有些彎曲,並不是純正的直線,看得並不遠。

他又朝著鎮南王府的方向照了照。

也是一樣。

“水直朝來最不祥,一條直是一條槍,設計這條地道的人,風水造詣很高啊!”

陳洛深吸了口氣,對上麵的趙貞道:“都彆下來,我往前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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