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緊張而又短暫的交流，秦武與秦衝等一群大吳軍士，終於取得了蒼牙部落的基本信任，此刻坐在部落中間最大的一座木屋裡，欣賞著他們這裡的舞蹈。
主位上，老人微笑著介紹道：“這是蒼牙部落的祭祀舞蹈，用大吳官話來講就是狼王舞。”
狼王舞，一種模仿狼王與狼群捕獵、群體活動而編製的一種舞蹈，此刻不少蒼牙部落青年男女，便在篝火中間歡唱大跳，看上去不亦樂乎。
介紹完狼王舞，他好奇地問道：“秦統領，你們這次不僅僅是偶然路過此地吧？”
聞言，秦武回敬了一個笑容，反問道：“老先生來自大吳，卻與蒼牙部落的人一起生活，想來也是因種種緣故導致。”
“可否跟我說說？”
“老夫……沒什麼想說的。”
沉默了幾秒鐘，老人搖搖頭，正要轉移話題，卻見秦武朝自己舉起了酒杯，言語誠懇：“我看蒼牙部落裡的人，對您都很恭敬。”
“而部落裡大部分的生活物品，好像是從大吳那兒得到的。”
“老人家，您平日裡在蒼牙部落，應當擔任著商人跟先生的擔子吧？”
說著，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大聲讚歎道：“好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基本是秦武在說，老人沉默以對，偶爾搭話卻也顯得不痛不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秦武花了極大功夫，才將身邊的老者灌醉，此刻終於找到了機會詢問：“老先生，現在……您可以說說了吧？”
“老夫本是大吳北地的一個教書先生，那年為了家人不得不進山采藥，卻不慎跌落深淵，險些喪命。”
說話間，老人撩起自己褲腿，露出了微縮大半，充滿了猙獰傷疤的左腿，無奈笑道：“那時候，老夫本以為自己就要與天地長眠了。”
“是蒼牙部落的人救了我。”
他的目光落在附近部落族人身上，越來越柔和：“蒼牙部落與世隔絕，基本隻有在需要鹽巴等物時才會跟外界交流。”
“這麼多年，他們也隻掌握了些許大吳官話，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
“老夫過來後，就教導部落裡的孩子，讓他們今後有機會走出去，過上更好的生活。”
一旁，秦武耐心地聽著，就算是老人偶爾有停頓，也會默默等待。
那老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五年前，烏戎人翻過山林，找到了蒼牙部落原本的祖地，並展開了無情屠戮。”
“當時，族中大半都被烏戎人殺了，隻剩這裡的一批人活著。”
“是老夫勸說，才讓他們儘力忍耐了下來，不斷捕獵山中各種野獸，再拿出去與大吳人交易，換來需要的弓箭、戰甲。”
聞言，秦武不免看了眼附近的蒼牙族人，心中的疑惑解開部分。
難怪他在抵達此處後，看見的大部分都是青壯，偶有婦孺也不是很多，原來蒼牙部落經過了這樣的劇變。
“老先生，這樣的話，您更應該勸說他們，一起抵抗烏戎人了！”
回過神來，秦武再一次朝對方發出了邀請，道：“以你們的速度，恐怕當記得仇恨的這一代離世，也不可能有機會找烏戎人複仇。”
“若現在加入我們，不說彆的，至少兵器、食物可以完全保證，不讓大家餓肚子！”
“還有，老先生有句話說得很對。”
他指了指木屋門口，好奇朝這裡張望的幾個孩子，說道：“這些未來，需要與大吳人接觸，需要給蒼牙部落帶回來新的技術，新的知識，壯大自己。”
“可蒼牙部落，就隻剩下這些人了，經不起大戰折騰。”
猶豫了許久，老人還是拒絕了秦武的邀請，苦笑道：“孩子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但老夫明白他們就這樣翻山越嶺，隻會被烏戎人屠殺！”
“不，我並非讓他們去送死，與烏戎人正麵廝殺！”
秦武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剛才我看來，蒼牙部落的人，無論男女，在山林中比猿猴還要靈巧，而山林北邊就是烏戎人的地盤。”
“我想，可以讓他們在山林中活動，監視烏戎人的一舉一動。”
“至於跟烏戎人廝殺的事情，交給我們保寧軍去做！”
聽見保寧軍三個字，老人明顯有些意動。
隻是，他看了看身邊還一無所知的族人，終究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至關重要，不是老夫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需要讓大家自己選擇。”
“無妨，我等您的好消息！”
一番長談過後，秦武繼續跟老人以及身邊的蒼牙族人喝酒聊天，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第二日清晨，眾大吳軍士揉著略顯疼痛的腦袋走出房間，發現蒼牙部落的青壯，已經在外麵操練了。
觀察片刻，秦武發現他們對敵的手段也跟狼有關，如今正在模仿狼群捕獵的動作。
“你醒了？”
老人無聲無息地走到了秦武身邊，不顧對方驚訝的目光，指著這些青壯說道：“他們聽說以後，決定要跟你一起走，去殺烏戎人！”
“真的？那簡直是太好了！”
秦武頓時激動不已。
他倒不是缺蒼牙部落的人幫自己，而是放這麼個部落在邊境上，自己不處理的話，說不定烏戎人就要動手。
雖說以蒼牙部落與烏戎人的深仇大恨，雙方不可能合作，但蒼牙部落可能掌管著這片山林的詳細路線。
一旦被烏戎人得到，他們便可長驅直入。
“不要高興得太早。”
見狀，老人搖了搖頭，說道：“部落幫助你們，是有要求的。”
“他們不必打獵，就要能吃飽、有地方睡，而且他們行動有自己的方式，你隻需要下達一個命令，便不可插手其他事情。”
“除此之外，還要請先生教導部落裡的孩子，讓他們今後有機會融入大吳。”
“沒問題！”
幾乎是想也不想，秦武便答應了下來，甚至覺得對方的要求似乎太簡單了些。
吃喝方麵，他本來就沒打算讓蒼牙部落自給自足，而以蒼牙部落在山林中的表現，自己插手的話反而有所影響。
至於請先生？他秦家灣就有幾位讀過書的，現階段足以教導這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