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秦家灣。
那一戰過後,秦武不知是受了傷,還是用力過度,強撐著回到家中後直接倒了下去。
他這一意外將施月等四位媳婦兒以及秦家灣裡的其餘人嚇得不輕,就是吳雲山、徐果兒他們這些軍士,在秦武醒來之前也基本上是每隔一個時辰就派了代表過來查看,生怕此人出現意外。
“呃……”
戰後第三天清晨,秦武從噩夢中蘇醒,意識到自己是在家中,身邊還有自家媳婦兒留下的餘溫後,不由得大鬆一口氣,在心中暗暗道:“還好隻是一場噩夢,不是真的!”
“夫君,你醒啦?!”
此時,趙玉環恰好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看見秦武蘇醒,頓時驚喜不已地湊到麵前,可不知不覺間眼淚就掉了下來,一邊啜泣一邊說道:“夫君,你不知道奴家和幾位姐妹有多擔心你,生怕……生怕你就醒不過來了!”
“夫君,以後就彆這麼嚇大家了,好嗎?”
秦武心中戚戚,此刻也不說話,隻是為趙玉環擦拭著眼角淚水,隨後輕輕將人摟入懷中,無聲安慰著。
兩人就這樣相處了快小半個時辰,趙玉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從秦武懷中掙脫,準備為他擦拭清洗。
可感受到盆中的熱水已經冷了,她頓時起身道:“夫君等會兒,奴家這就換一盆熱水回來。”
“玉環,我又不是沒有手,你先彆急,坐下說話。”
秦武強行將趙玉環拉到身邊,他自己也是背靠著牆壁,半坐在床上,對其笑道:“這兩日,都是你在照顧我?”
“昭君姐姐她們也有照顧,但有更多人需要她們,隻有我……隻有我什麼都不會,如果連夫君都照顧不好,我真……”
不等她將話說完,秦武便握住了對方小手,認真說道:“在夫君眼裡,你們每個人都是特彆的,獨一無二的,不能說有沒有用。”
“今後這種想法,就不必再有了。”
“夫君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這種話,讓趙玉環心中一陣好奇,甚至看向秦武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憂慮,畢竟剛才她就察覺到了自家夫君有些不正常,此刻又在說這種話。
張了張嘴,她幾次想要開口,卻始終發不出半點聲音,最後隻好倚靠進秦武懷中,低聲嗚咽了起來。
與此同時,秦武心裡幽幽歎了口氣,已是在默默下定決心:我秦武,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的!
半個時辰以後,秦武在趙玉環的幫助下,洗漱穿戴整齊,出了屋子。
剛到自家廳堂裡,他便見夏侯霸身上纏滿了棉布,猶如被包裹成了一個木乃伊,當即皺眉問道:“夏侯將軍身上的傷勢,竟然如此嚴重?”
“秦頭,非常嚴重。”
一旁的吳雲山走了過來,猶豫著說道:“夏侯將軍的後腰、肩膀、腹部以及雙腿等好幾個地方,都有傷口,尤其後腰位置,那條傷口有這麼長!”
看到對方比劃著小臂,秦武微微一怔,回過神後盯著夏侯霸看了許久,心中諸多的情感化為幾聲長歎。
隨後,他向吳雲山詢問道:“夏侯將軍帶來的騎兵呢?當時那一戰應該有不少人活下來吧?”
“秦什長,兄弟們……兄弟們沒了大半!”
聞言,一位在夏侯霸身邊服侍的軍士猛地扭頭,隻見其雙眼通紅,言語悲戚地低聲道:“這次出來五百個弟兄,現在隻剩下……剩下不到三十個!”
“若不是秦什長你帶人過來馳援,恐怕就連將軍也難逃一死!”
“秦什長,此番大恩大德,兄弟們沒齒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然報答。”
秦武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反而安慰對方不必多想,隻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夏侯霸將軍就好了。
畢竟大家都是大吳軍士,理應並肩作戰,這時候隻是因為雙方並不熟悉,這才顯得比較客氣。
又看了看其他傷員的狀況,秦武便離開了正堂,走到外麵查看秦家灣的大小事情。
其實,這些天都沒有烏戎人進犯的事情,就連小股隊伍都沒了,因此秦家灣暫時是安全的,大部分人也都將心中的緊張散去,此刻有心思擔憂其他的事情了。
“秦武,今年這個冬天,怕是難過了。”
正在巡視堡子建造進度的秦族長,遇到秦武後皺眉道:“這次因為烏戎人進犯,咱們莊稼人無事可做,導致大好的田地都荒廢了。”
“原本還可以種些冬天能夠收獲的糧食,可現在看來,時間上來不及了。”
聽得此言,秦武頓時麵露不解神色。
說實話他在農業這方麵,確實可以用一竅不通來形容,因而問了句讓秦族長頗為無奈,甚至有些惱怒的話:“族長,天氣還這麼好,而且還是冬天才收獲的莊稼,怎麼會來不及呢?”
“你……唉!”
這個問題,讓秦族長想到了當初混吃混喝,渾渾噩噩度日的秦武,恨不得直接抄鞋子抽過去。
可想到對方這些天帶領大家一次次擊退烏戎人,還保護了不少村民,秦族長終究沒有下手,隻是歎息著說道:“莊稼,最重要的就是天時,一旦錯過這個天時,就算再怎麼補救,收獲也是極小的。”
“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我隻是想告訴你,現在就得想辦法考慮這個冬天該怎麼度過了。”
看著越走越遠的族長,秦武臉上的思索之色也越來越濃鬱,甚至臉色隱隱有些慘白。
因為,他在今早醒來的夢中,就曾經曆過類似的事情,如今又因為族長的話,不得不擔憂起來。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秦武喃喃自語道:“族長這番話,確實說得沒錯啊!”
“就因為沒有居安思危,提前準備,才會發生夢中的那些事情。”
“不管烏戎人什麼時候退軍,我都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話音落下,他卻是徑直回到了家中,拿上一些金銀,又挑了匹戰馬,準備去宿力城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可他剛到馬廄,便見一道人影伏在旁邊,做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