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鬆口的意思嗎?
沈清瑤不敢確定,隻能用力點點頭。
“如果江硯欺負了你,記得告訴我。”
“雖然我知道他不會這樣做,但是……”
沈清業的擔憂,沈清瑤可以理解。
她不斷用點頭回應沈清業。
這件事也就這樣翻篇了。
沈清業把一袋子花生剝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收拾好垃圾就準備走了。
沈清瑤立刻追了出去,借著給沈清業打手電筒的理由。
“哪來的?”
沈清業看著沈清瑤手裡的手電筒,有些熟悉。
喬玉芬有一個,但是款式不是這樣的。
沈清瑤笑了笑,“從家裡拿的。”
“你平常睡到日上三竿的,好端端地拿什麼手電筒,你今天早上還那麼早出現在工廠,你到底幾點出門的?”
沈清瑤試圖把話題轉開,“哇塞哥你真的好有邏輯思維啊。”
“彆跟我打岔,快要結婚的人了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沈清業罕見地皺眉。
沈清瑤老實回答,“今天早上四五點嘛,其實也沒很早,天也還是亮了的。”
“你那麼早出門,乾什麼?”
沈清業這個語氣,是真的生氣了。
“你不知道這附近有些拍花子之類的,你一個人這麼早就敢出門了,我倒是寧願你繼續在家裡睡到日上三竿。”
沈清業克製了自己的語氣,但是還是沒忍住口頭上嫌棄了沈清瑤。
“哥,我想幫你嘛,我不想一直做一個廢物。”
沈清業反問,“誰說你是廢物了?”
那可真是太多人說了。
要說沈清業這個人好呢。
彆人都說沈清瑤好吃懶做的時候,隻有他會覺得妹妹這樣也沒啥。
這個年代正是勞動最光榮的年代,不少讀不起書人家的孩子十六歲就已經開始學手藝。
沈清業卻始終把沈清瑤當成一個小孩子,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拿些東西給妹妹。
“是啊,話說哥,我也打算找個班上了。”
沈清瑤撓撓頭,來了幾天,兜裡一個子都沒有也不行啊。
沈清業聽後把兜裡剩下的五毛拿了出來。
這還是喬玉芬塞回來的。
“哥你自己留著吧,你錢都給了外婆,你自己留五毛錢彆什麼都給我了。”
沈清瑤邊說邊把錢塞了回去。
“那你沒錢了,跟哥說。”
沈清業不再堅持。
過了會,他歎口氣。
“自己有工作也好,萬一將來江硯對你不好了,你也能管著自己的嘴。”
沈清瑤聽笑了,“哥你盼我點好不行嘛。”
“行,怎麼不行,我當然盼著江硯把你寵上天,最好你天天開開心心的。”
說著說著,沈清業自己都笑了出來。
沈清瑤也跟著笑了。
鄉間的小路沒什麼路燈,有些路甚至是一大片樹林。
沈清業不願意再讓沈清瑤送,摸了摸她頭讓沈清瑤趕緊回去。
“行了,你彆送了。”
“那哥,我就不送你了,我也確實困了。”
起那麼早,能不困嘛。
沈清瑤打了一個嗬欠,眼角泛起淚花。
沈清業點點頭,看著沈清瑤走回去。
他剛轉過身,就有兩個男人打著手電筒站在不遠處。
看起來他們在黑暗中站了很久了,地上一地都是煙頭。
沈清業走近了才看清江硯的臉。
兩個人的眼神一對上,陳錚就主動退到了一邊。
“江團長。”
江硯緩緩開口,“在瑤瑤這裡,沒有團長,隻有江硯。”
沈清業凝視著江硯,沒吭聲。
“瑤瑤送你到這,剩下的路就我送吧。”
沈清業暗諷江硯,“我還以為江團長出行最起碼也是一輛車,沒想到團長也會走路。”
“因為有很多話想和瑤瑤的哥哥說一說。”
江硯從容應對。
聽見江硯的話,沈清業也收斂了起來。
正好,他也有話要和江硯說。
“你對瑤瑤瞞著你的身份,是怕瑤瑤貪圖你家的錢和你的身份?”
“我是怕瑤瑤看不上我。”
沈清業冷笑一聲,“你可是江家獨子,誰不知道江首長的美名。”
江硯嘴角帶著笑意,“瑤瑤就不知道。”
“第一次有人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存在,而不是江家的誰誰誰。”
原本沈清業有一萬句話想反駁江硯,卻憋住了。
沈清瑤就是這樣,戳中了彆人的心她自己也不知道。
有時候傻乎乎的,有時候又鬼機靈。
這點江硯倒是說的沒錯。
“那你就沒想過和瑤瑤坦白嗎?”
“想過,隻是還不是時候。”
江硯的回答永遠都那麼簡潔凝煉。
沈清業突然間就有些煩躁。
這時,陳錚適時送上了一根煙。
大前門,牌子貨。
“江團長出手就是不一樣。”
沈清業猛吸了一口,又因為不習慣而放慢了動作。
“我今天和瑤瑤談了婚禮的事情,她有些抗拒,我想是因為你。”
沈清業沒反對。
自己的妹妹,多考慮考慮自己也沒什麼不對的。
倒是不考慮他的感受,沈清業才覺得生氣。
“所以你是想現在來拿下我,這樣就好和瑤瑤結婚了?”
沈清業提高了聲音的分貝,眼睛時不時瞥向身後的陳錚。
“我沒指望和你聊一次就讓你改善對我的看法,很多事情確實是我沒做對,我隱瞞了瑤瑤是我有錯在先。”
“我是真的喜歡瑤瑤,不是那種很敷衍的喜歡。”
“你說希望瑤瑤嫁一個對她很好的人,我會努力做到。”
江硯的表現過於誠懇,沈清業移開了視線。
要是再看江硯一眼,沈清業都怕自己動搖。
人最怕聽見的就是掏心窩子的話。
沈清業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他被王桂花趕出門之後他才知道真情多麼難得可貴。
“再說吧,一個巴掌拍不響。”
言外之意,要是沈清瑤執意要嫁,他也攔不住。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沈清業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一開始瑤瑤跟我說要嫁人了,我還以為是紡織廠或者哪個廠的,誰能想到是江團長。”
“我想,嫁個工人也不錯,至少也能養家糊口,我妹妹也沒那麼嬌氣,餓不著就行。”
“可是,江團長,如果是你,我的要求就不能這麼低了。”
沈清業的抑揚頓挫讓陳錚聽了都不斷冒汗。
原來結個婚最麻煩的是這一關啊。
陳錚又把步子邁小了一點,照在沈清業和江硯身上的燈光微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