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緊了拳頭。
二十萬，半個月。
這兩個數字好比兩座大山，壓得他快喘不過氣。
等高考成績出來再利用名聲？
遠水解不了近渴。
半個月後，黃花菜都涼了。
必須立刻找到那批熔噴布。
或者，找到偷布的人，把錢追回來。
但線索隻有這一小片布料。
還有王德福被打時留下的幾根線頭。
這能指向誰？
他看著張師傅焦急又帶著期盼的臉，不能讓他們也跟著絕望。
“張叔，二十萬，半個月是吧？”
“行，我想辦法。”
他語氣平靜，仿似二十萬隻是個小數字。
張師傅和其他兩個老工人愣住了。
小林老板這麼有把握？
“您放心，天無絕人之路。”
林辰星拍了拍張師傅的肩膀，“按我說的，守好倉庫，彆聲張。”
“我出去一趟，找點門路。”
說完，他不等張師傅再問，轉身大步走出了工廠。
他沒有回醫院，也沒回家。
而是再次攔了輛車，去了市裡最大的布料批發市場。
即便是深夜，這裡依舊有些店鋪亮著燈，進行著裝卸和盤點。
他需要確認那塊布料的來源。
一家家詢問顯然不現實。
他憑借前世零星的記憶，加上敏銳的觀察力，專門找那些門口堆放著工業用布、或者掛著承接大型工裝訂單牌子的店鋪。
他拿著那塊小小的藍色碎片，走進一家燈火通明的店鋪。
“老板，打聽個事。”
一個正在算賬的中年胖老板抬起頭。
“您見過這種料子嗎？”
林辰星將布料碎片遞過去。
老板接過去，撚了撚，又對著燈光看了看。
“咦？這料子有點眼熟啊。”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
“好像是……‘藍盾安保’公司的工作服料子？”
“他們前段時間剛在我們這定了一批，加厚防刮的，顏色和質感都對得上。”
藍盾安保？
林辰星心頭一跳。
這家公司他聽說過，是本市最大的私人安保公司之一，業務範圍很廣，據說背景不簡單。
“老板，您確定嗎？”
“八九不離十。”
胖老板很肯定，“這種特殊染色的防刮布，市麵上不多見，做工裝的也就那幾家大公司會用。”
“藍盾安保的總部在哪兒？”
“就在城西開發區那邊，挺大的院子，好找。”
“謝了老板！”
林辰星道了謝，轉身就走。
線索對上了！
偷熔噴布、打傷王德福的人，很可能就是藍盾安保的人！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受誰指使？
林辰星立刻打車前往城西開發區。
車上，他快速搜索藍盾安保的信息。
法人代表，主要股東，近期業務……
信息不少，但看不出什麼特彆的。
唯一讓他有點在意的是，藍盾安保的業務範圍裡，包含“企業資產安全管理”和“倉儲物流安保”。
他們會不會就是那個“內鬼”？
監守自盜？
車子在距離藍盾安保總部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
林辰星付錢下車，沒有立刻靠近。
這是一片很大的院落，圍牆很高，門口有保安站崗，裡麵燈火通明，不時有穿著藍色製服的保安進出。
硬闖肯定不行。
他繞著圍牆走了一圈，想找個觀察點。
在圍牆的側後方，有一片還沒完全拆遷的舊居民區，幾棟破舊的二層小樓緊挨著藍盾安保的後牆。
其中一棟小樓的二樓窗戶，正好對著安保公司後院的一個角落。
他看了看四周無人，敏捷地翻過低矮的院牆，悄無聲息地摸進了那棟廢棄的小樓。
樓內彌漫著灰塵和黴味。
他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來到那個能看到安保公司後院的窗戶前。
後院很大，停著幾輛印有“藍盾安保”字樣的巡邏車。
角落裡堆放著一些雜物。
他仔細觀察著。
忽然，他的視線定格在雜物堆旁的一個大型垃圾箱上。
垃圾箱蓋子沒蓋嚴，露出來的一角，似乎有些熟悉的黃色。
熔噴布！
雖然隔得遠，看得不真切，但那顏色和質感，和他家倉庫裡失竊的那批非常相似！
而且，在垃圾箱旁邊，還散落著幾片更大的深藍色布料碎片，明顯是撕扯下來的。
找到了！
贓物很可能就藏在這裡，或者已經被處理掉了！
林辰星心臟怦怦直跳。
他拿出手機，調整焦距，對著那個垃圾箱和旁邊的布料碎片拍了幾張照片。
雖然夜間拍攝效果不好，但勉強能看清。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兩個穿著藍色製服的保安一邊抽煙一邊走了過來，正好停在垃圾箱附近。
“媽的，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
“半夜三更搬那玩意兒，又重又紮手。”
“誰讓老板吩咐呢，據說是哪個廠子得罪人了，給個教訓。”
“那布到底有啥用？看著跟普通棉花似的。”
“誰知道呢，反正老板說處理乾淨，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行了，趕緊抽完回去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傳進林辰星耳朵裡。
信息量巨大！
果然是他們乾的！
而且是受人指使！
處理乾淨？
難道那些熔噴布已經被他們轉移或者銷毀了？
林辰星心急如焚。
那可是工廠翻身的唯一希望！
不行，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們！
或者，至少要拿到更直接的證據！
他看了看窗外，那兩個保安抽完煙，似乎準備離開了。
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從二樓窗戶翻出去，趁他們離開的間隙，靠近垃圾箱看個究竟。
然而，就在他剛把腿跨出窗戶的瞬間。
口袋裡的手機，再次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嗡嗡嗡——
聲音在寂靜的廢棄小樓裡異常清晰。
樓下那兩個正準備離開的保安動作同時一頓，猛地抬頭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誰在那裡？！”
“出來！”
手電筒刺眼的光束瞬間照了過來！
林辰星暗罵一聲，身體猛地縮回窗內。
暴露了！
他來不及看是誰打來的電話，立刻轉身就往樓下跑。
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裡回蕩。
樓下，那兩個保安也反應過來，拔腿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