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真的為我們研究藥方,怎麼可能這麼多天了藥方還沒出來?”另一難民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其實聽完池飛奕這一番話之後,難民也有些心虛。
正如他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因為張飛墨,朝廷大可以一把火將他們都焚燒掉。
如此還可以一了百了,不留下任何後患。
畢竟他們都是難民,沒有戶籍。
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
包括朝廷。
然而,張飛墨卻並沒有這麼做,他並沒有放棄他們。
相反,他基本每一日都會來自義莊。
明知道這裡很危險,關的都是一些瘟疫患者,會有傳染的可能性,但他依舊每天都來。
單單這就已經說明,他是一個好官,他很為他們這些難民著想。
在彆的縣城都不願意收留他們時,張飛墨收留了他們。
也正是因為收留了他們,才會落得合山縣今日如此地步。
沒有收留他們這些難民,就不會有今日這些事。
說起來,他們好像真的不知感恩。
如同剛才池飛奕說的那般,他們不懂知恩圖報。
再看池飛奕,此時人已經躺下去了。
可見剛才說那麼一番話,也是拚儘了他最後的力氣。
“你們說,他們自己研究藥方都沒研究出來,還把自己給研究進來了,這又是是何必呢?”
“我們確實不應該這麼說他們,他們已經很不錯了。”
“他們要是真的自私,大可以每日躲在府裡,依著他們這樣的身家世,不愁吃,不愁喝,如今倒好,把性命給搭進來了。”
“說起來,我們還真有些對不起他們。”
“算了吧,我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既然他都來這義莊了,我們就好好的照顧他一下,算是送他最後一程吧!”
“瞧你這話說的,誰送誰還說不定呢,你不也在這義莊嗎?你就能保證你能出得去?再說了,你能出得去,人家也一樣能出得去。”
“可不是,他說進來了,哪怕是這樣,他的身份也非一般,要真有藥方,他肯定是第一個喝的。”
這話之後,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了。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他們現在說的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事實上,藥方對於他們來講,根本就是遙遙無期的事情。
“”
眾人議論紛紛的話,池飛奕並沒有聽到。
他是真的很累,而且他明顯感覺到他體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他想要撐開他的眼皮,卻撐不開。
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
難道這就是死亡前的感覺?可是,他難道不是在輕症這邊嗎?
真要說有什麼遺憾,那麼他的遺憾就是,不能再見父親母親他們一麵。
他有許多話想跟他們說。
他想告訴他們,如果有來世,他還願意做他們的兒子。
他從不後悔來世間這一趟,哪怕現在取了他的性命,他也不後悔。
如果他不走這一趟,他才真的後悔。
他也不後悔這一趟來合山縣這一趟,從不後悔
京城,平遠侯府。
一聽到是合山縣送來的信件,簡秀當下就知道,應該是飛玄他們送來的。
隻是很好奇,他們不是剛從那邊回來嗎?
這才沒幾天,怎麼又寫信過來了呢?
難道出了什麼事?
“夫人,這信是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小紅將信遞到簡秀手中。
簡秀接過信,指尖微顫。
“八百裡加急?”簡秀問道。
與此同時,心裡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些年在京城,她已經很少有過這種預感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很慌,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失去一般。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寫信的。
先前飛墨遇到王府那麼大的事情,他不也打算自己一個人撐過去嗎?
然而,現在卻寫了這麼一封信過來,而且還是八百裡加急。
這怎麼能讓她不著急呢。
小紅是簡秀身邊的紅人,貼身丫鬟。
侯府有事,第一時間通知的肯定是小紅,再由小紅轉告給簡秀。
“對,夫人,你快看看吧!”小紅也著急了。
這些年她一直都跟在簡秀身邊,早在前幾年,簡秀便放她自由身了。
還給她尋了一良人,讓她成親。
原本以為,小紅這輩子會如正常女子一樣,相夫教子。
不曾想,她非要跟在自己身邊,侍候自己。
還說什麼來著?
哦,對,說再也沒有比在自己身邊伺候的活來得舒服。
見狀,簡秀也就由得她了。
不敢再耽誤,接過信件便看了起來。
隻是當看到裡麵的內容時,頓時大驚失色。
“怎麼了?”池子軒問道。
小紅也是,緊張兮兮地盯著簡秀。
這些年,她極少見夫人臉上有這種疑重的表情。
簡秀沒有開口,直接將手中的信遞到池子軒麵前。
池子軒接過,信還沒看完,隻是剛看到開頭處。
便見院門口王秀英與張子富急匆匆的趕來了。
與此同時,王秀英手裡也有一封信。
很顯然,兩人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
“四弟妹,飛墨寫信過來了,說那邊得了瘟疫,這可如何是好呀?”
一見到簡秀,王秀英連將手裡的信遞到她麵前。
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池飛奕已經染上了瘟疫。
他們擔心的隻是那邊的瘟疫能不能得到控製,又或者說,擔心幾個孩子的安危。
並不知道,他們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三嫂,不用擔心,飛墨應該處理得來。”簡秀開口安慰道。
事實上,她自己心裡也很沒底。
她甚至也有些束手無策。
她很清楚,這是瘟疫,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這封信雖是八百裡加急,但哪怕是這樣,從合山縣到這京城,也要好幾日的時間。
這期間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能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