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縣的衙門，確實需要這樣的人。
哪怕日後將這些難民安頓好了，這樣的人才他也不想失去。
聽到張飛墨的話，周黑牛當下便愣住了，“大人，我”
“這不過是本官順手的事情。”張飛墨打斷周黑牛的話說道。
他知道周黑牛想要說什麼，這對於他來講，確實是順手之事。
周黑牛沒理會他的話，直直地朝著他跪了下來，說道：
“大人，請受黑牛一拜！大人對我周黑牛的大恩大德，周黑牛這輩子沒齒難忘。”
這話說完，還打算朝著張飛墨磕頭。
隻是他頭剛低下去，便被張飛墨扶了起來。
“你若真的感激我，那便儘量安頓好那些難民，至於日後，你有了戶籍，什麼事情都好辦了。我之所以會先給你辦戶籍，那也是看著你幫了我忙的份上，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一番話，說得周黑牛的眼眶都紅了。
一路逃荒過來，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唯獨他留了下來。
他沒有哭，但不代表他不痛。
隻是這一路上，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已經麻木了。
如今忽然聽到這麼一番暖心的話，一時之間，周黑牛心底被漲得滿滿的。
原來，這個世間真的還有這麼熱心的人
原來，大人真的如外界傳聞的那樣
眼前的男子足足小他好幾年，但是他卻有著一顆崇高的心。
他愛民如子，他清正廉明，他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對待難民，並沒有任何的反感。
他明明就出身高貴，卻沒有看不起任何的難民。
包括自己。
他願意給自己機會，願意讓自己繼續成長。
所以，他受得起自己這一拜。
執意之下，他還是朝著張飛墨磕了一個頭。
“可以的話，大人就將我落戶在這合山縣隨意的一個村子即可，隻要是這合山縣的百姓，我就知足了。”
其實他更想說，我隻想做大人您底下的百姓。
隻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大人可能並沒有將他這個人放在心上。
他不過就是一個難民，而大人呢，是高高在上的縣令。
大人如今看得起他，也隻是給他機會。
並不代表一切。
張飛墨仿佛看穿了周黑牛心裡的想法，從他臉上的表情，他便猜知一二。
“你且放心，如若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本官會找你。”張飛墨朝他說道。
他的語氣雖淡，但周黑牛就是聽出一種希望。
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知道張飛墨並非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
他能這麼與自己說，便是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直到離開張府，周黑牛仍舊是暈暈乎乎的。
看著送自己出來的杜管家，周黑牛還問了一個很傻氣的問題。
“杜管家，剛才這一切都是真的吧？我怎麼感覺我像是在做夢？”
剛才張飛墨在與他說話時，這杜管家就在一旁。
杜管家：“”你都問這話了，是不是做夢，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杜管家您也彆嫌棄我，我就是不太敢相信，大人會這般關照我。”
“大人確實是一個仁善之人，好好珍惜吧！”杜管家最終也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一直都是彆人府裡的管家，也是在這張府，他是做得最自在的。
可以的話，這輩子他都想待在這裡。
隻怕這個願望是很難實現了，因為張飛墨絕對不會局限於這合山縣。
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憑著自己的本事爬得更高。
哪怕不依仗他身後家世，他同樣也能往上爬。
隻因他有一顆赤子之心，他心係百姓。
在這裡住了幾日，他大概也了解張飛墨的性子，他若想要靠親人，他就不會來這合山縣了。
周黑牛再次回到華山廟的時候，董素佳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不過看到周黑牛回來又停了下來，下意識問道：“剛才是大人找你嗎？他找你何事？”
話問完之後，董素佳自己都有些尷尬。
她不過就是這裡的大夫，充其量跟周黑牛也隻是認識，熟悉一點。
還沒有到雙方可以隨意聊天的地步。
還有，她剛才問的是什麼傻問題。
還問關於大人的事，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冒犯了。
為緩解尷尬，董素佳又繼續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若是不想說就不說，沒關係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樣的話出來。
好像隻要是跟張飛墨有關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問。
其實周黑牛在回來這華山廟之後，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剛剛去張府的時候，張大人也是這個樣子的。
他看得出來，大人來找自己，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幫自己辦戶籍的事情。
偏偏他第一時間問的，反倒不是他辦戶籍的事，而是詢問起這董大夫的事情來了。
還有，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好像並不想這華山廟的病人早些看完一樣。
這麼一想，周黑牛在看董素佳的眼神，又有些意味不明了。
“怎怎麼了？”董素佳下意識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奇怪罷了。”
“奇怪？哪裡奇怪了？”
“我也說不出來！”周黑牛如實道。
他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正常。
說起來，周黑牛自己也是一個老實人，未成親，自然不知道。
這事要拿在李婆子眼前，她是什麼都明白了。
見董素佳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了，周黑牛又連忙追上去問道：
“董姑娘，我再跟你確認一下，是不是明日就可以看完這些患者了？”
聽到這話，董素佳愣了一下。
想到今日的兩個病人，一時之間也有些猶豫不決。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周黑牛再次問道。
“倒也不是，隻明這情況有些複雜，今日的兩個病人有些血絲咳出來，明日才能再好的判斷。”
董素佳解釋道，對於這裡的難民，她向來很有耐心。
隨後又看向那邊患者的地方，“如果明日不行的話，那可以再多加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