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許高遠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
他知道，他們這些話並非是針對自己。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如他們說的那樣，如果是自己的話，確實不敢。
這般想著，許高遠在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又滿滿是佩服。
且不管他什麼身份，他能做到這點就很不錯了。
他身後是有勢力，但哪怕身後有勢力，他依舊選擇在合山縣這樣的貧困縣城。
可見，自己先前確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當時你沒說一樣，我記得你當時比我們說的還來勁呢。”
話一出，婦人頓時有些尷尬了。
不怪她這樣，事實上，當時看張飛墨，誰不是這麼認為呢？
一個十幾歲的縣令，身後沒有任何背景，怎麼可能敢跟王府鬥？
偏偏他還不知死活，明目張膽的跟王府作對。
這不，突然來了個反轉。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走走走，我們去看看張大人是如何斷案的？”
想不到任何反駁的話，婦人頓時岔開話題，朝著眾人呼籲起來了。
果然，她這個話題一轉，一行人立刻朝著衙門的方向去了。
“前段時間，我們能分到銀錢，也是多虧了張大人，聽說那些也是在王府裡搜出來的銀子。”
“喲，我也是這麼聽說的，當時我還不相信，如今看來，這事是真的。”
“”
衙門。
這邊議論紛紛的話，張飛我不知道，也不想理會。
既然人已經被他抓回來了，那麼他立刻當然要審案了。
當然，審案之前，他需要確定這些銀子到底是不是屬於賑災款了。
“打開！”張飛墨朝著小文吩咐道。
“是，大人！”小文恭敬的說道。
以前小文還會覺得自家大人是一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但今日見識到他的厲害之後，他再也不敢這麼認為了。
他雖隻動手了幾下下，但也就這麼幾下，同為練家子的小文很清楚，隻怕衙門裡的衙役就沒人比得他了。
不對，不要說衙門了，就是這合山縣應該也沒人比得上他。
他算是看清楚了，自家大人那根本就是能文能武的呀。
隨著大刀砍在那鐵鎖上麵的聲音響起，第一個鐵箱子便打開了。
當看到裡麵的銀兩時，張飛墨內心隻有兩個字，“畜牲！”
隨手拿起一錠銀子，毫無意外，全都刻有“大順合山十二年賑災專用”。
可謂是鐵證了。
“大人，這”
“鐵證如山，通知林嬌娘，莫黑妹，本官現在升堂！”張飛墨直接開口道。
同時也打斷了胡宇浩的話。
林嬌娘這段時間都住在後衙，今日張飛墨去王府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
不得不說，對於大人這一動作，他們確實被震驚到了。
特彆是莫黑妹，甚至慶幸自己站對了隊。
如果一直與張飛墨作對，如今她可能已經家離子散了。
“胡縣丞，那我們應該說些什麼？”見胡宇浩就要離開了，林嬌娘又連忙問道。
看她雙手緊緊抓住衣角的動作，胡宇浩就知道，她很緊張。
於是開口道：“你如同平日裡跟大人說話一樣，不必緊張，如實告知大人即可。”
再看莫黑妹，明顯要比林嬌娘要淡定許多。
扔下這話，胡宇浩也沒再逗留，直接就朝著前衙走去了。
其實對於胡宇浩來講，大人此舉都有些多餘了。
在他看來，根本就用不上林嬌娘與莫黑妹。
單單這些賑災款便足以治死他們一家三口子了。
而胡宇浩不知道的是，張飛墨早就預料到了胡宇浩夫妻二人想要如何辯解了。
公堂外麵，已經圍滿了村民。
“安靜，安靜都安靜下來，不準議論，否則全部都出去！”小文朝著門口的村民說道。
他剛在後衙裡驗銀錢，那六箱銀子，每一錠銀子他都驗過了，全都有標記。
那也就是說，那些全都是賑災款。
這一次，處死王昊天與李雅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其實他自己也很激動，想要看一下大人到底要如何審這案子。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合山縣審的最大的一個案子。
而且還是合山縣的地頭蛇，像這樣的惡霸小文也恨。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
隨著小文的低聲喝斥，門口的百姓倒是安靜下來。
也是這時小文才發現，原來許仙令也在這裡。
知道不能聲張，小文也是輕輕的朝著他點了點頭。
也對，小文一直都在這衙門當差，對於許縣令也不陌生。
更清楚許縣令對王昊天的討厭。
隻是他沒有張大人那般的氣勢，鎮壓不了王昊天。
隨著張飛墨的出來，許高遠仿佛又想起了自己當年第一次坐在那個高位時的心情。
那時的他就在告訴自己，他要做一個合格的父母官，要做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他要帶著這合山縣的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
可是他沒有做到，他會失敗成這樣。
偏偏他又認為自己做到了。
想到張飛墨與自己說的話，一時之間，許高遠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做錯了許多。
如果當年自己也像他這樣，結果會不會又不一樣了呢？
剛開始他也曾試著跟王昊天對著乾。
可是遭殃的卻是這合山縣的百姓。
看著這合山縣的百姓遭殃，他卻束手無策。
身為縣令的他，不能為這合山縣的百姓討回公道。
甚至一直在忍氣吞聲。
張飛墨說自己貪生怕死，這麼想想，何嘗不是呢？
他若非貪生怕死，為何不與張王昊天抵抗到底呢？
好像到了這一刻，他才承認，正因為他沒有與王昊天對抗到底。
所以，他變相的傷害了這合山縣的百姓，換句話說，他其實就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