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都是這二人在勸張飛墨,而胡宇浩卻一直都沒有開口。
然而張飛墨卻極其執著,目光一直在胡宇浩身上。
仿佛一定要等到他的一句準話似的。
“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要與我說的嗎?”
這一次張飛墨說的是“我”,並非“本官”,其誠意可想而知。
張飛墨自己心裡很清楚,他身後雖然有勢力。
但他想憑自己的實力來做好這一切,所以,他需要他們幾人的配合。
還有四叔和父親他們都在京城,遠水救不了近火。
他當初會選擇來這合山縣,就是想憑著自己闖出屬於他的天地。
他可以依賴他身後的勢力,但他更相信自己也有這個能力。
他的四叔四嬸是他的榜樣,父親母親都是他的楷模。
這也是他這數十年來寒窗苦讀的目標。
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若是想要管理好這個縣,想要實現自己的目標。
除了要扳倒王員外之外,還需要有胡宇浩他們支持。
僅憑自己一人之力,那顯然是不夠的。
聽到張飛墨這話,胡宇浩沒有開口,隻是他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張飛墨。
張飛墨也不著急,就這麼直直地站在他跟前,任由他打量。
“縣令大人有信心?”
好一會兒,胡宇浩才開口,依舊是言簡意賅。
“你看本官像是沒有信心的樣子嗎?這一場仗我們是集體仗,想要打贏,必須團結起來。”
最讓張飛墨慶幸的便是衙門的這幾人了。
因為他們雖然沒有與王員外抵抗到底,卻是真心想要為合山縣百姓著想的人。
他其實是相當理解他們。
以前四嬸便曾經說過,在沒有一定實力的情況下與敵方硬,那無疑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聽到張飛墨這話之後,胡宇浩直接朝著衙門外走去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張飛墨也不生氣,他相信自己剛才那番話他是聽進去了的。
而如今他第一個需要解決的便是莫黑妹這個後衙粗使了。
於是朝著喬景福再次說道:“你儘管去找人,出了什麼事,一切都由本官擔著。”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喬景福也不好再推脫了。
點了點頭,提起一旁的筆墨便開始寫招帖了。
寫完待墨跡晾乾之後,喬景福便貼到衙門門口。
這告示一貼出來,頓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隻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試一下。
看他們的樣子都很激動,都蠢蠢欲動的樣子,然而,卻沒一人開口。
見狀,張飛墨頓時眉頭緊蹙。
因為這告示上麵的要求並不高。
以合山縣村民的狀況,這樣的活計,大家都會爭著來做,說擠破腦袋也不為過。
但如今大家隻是指指點點看個熱鬨,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來做的意思。
這般想著,張飛墨了然了。
看來自己還是過於年輕氣盛了,又或者說,自己小瞧了這個王員外在合山縣的影響力了。
此時的莫黑妹就在人群當中,這副樣子,更加得意了。
見喬景福轉身要走,又立刻喊住了他,囂張道:
“你這不是浪費宣紙嗎?以前在後衙的時候便時常聽你念叨,說什麼衙門沒銀錢,如今貼上來沒用就算了,還白白浪費了一張宣紙。”
那囂張的語氣,聽得喬景福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而這時剛好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顫巍巍地走了進來,說道:“我可以試一下嗎?”
話一出口,喬景福眼前頓時一亮,想也沒想便點頭:
“自然可以,月錢方麵還按之前的,一個月五百個銅板,中午這一頓可以在後衙吃,晚上就回去自己吃了。”
“中午還能吃一頓飯嗎?”婦人急切地問道。
看婦人這骨瘦如柴的身子,喬景福便知道她家境應該很困難了。
想必也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填飽過肚子了。
不過像她這樣的情況,在合山縣一抓一大把。
村裡人家就沒幾家能夠填飽肚子的,家家戶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嬸子先進來,相關注意事宜,我在裡麵再與嬸子詳談。”
喬景福很是客氣地說道。
然而人群當中的莫黑妹,卻已經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婦人。
見婦人想要跟著喬景福進後衙時,連忙喊住了她,質問道: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這活計你也配擁有嗎?”
張飛墨出來的時候,聽到的便是這話了。
於是朝著一旁的小文、小武吩咐道:“給我拿下她!”
說這話的時候,還朝著莫黑妹的方向揚了揚頭。
其意思就是將莫黑妹拿下。
莫黑妹一愣,毫無半點懼意,反而梗著脖子懟道:“敢問大人,我犯了何事你要拿下我?”
“擾亂衙門辦差,按我朝廷律例,嚴重者可判處死刑,較為嚴重者可判為徒刑,輕者則會處置杖刑。”
聽到這話,莫黑妹當下便心虛了。
隻是很快又挺直了腰身,因為在她看來,張飛墨這番話定是在恐嚇自己。
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卻再次聽到張飛墨的聲音了。
“還愣著乾什麼?她是縣令還是本官是縣令?本官剛才說拿下她,你們沒聽到嗎?還是說,你們不想乾這衙役的差事了?”
這一次,張飛墨的聲音鏗鏘有力。
見狀,小文跟小武自然不敢再次猶豫,上前左右兩邊便夾住了莫黑妹。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普通的衙役,而是衙役司,掌管著整個衙門的差役。
一家子老小都指望著他們這差役的俸祿了,這要丟了飯碗,一家可不就得餓肚子了嗎?
“你們放開我,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被架住的莫黑妹還在不停地威脅兩人。
直到站在公堂上,依舊挺直腰身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
見小文、小武不敢對她動手,張飛墨直接走到公堂前麵。
當著眾人的麵,朝著她的膝蓋處一腳便狠狠踢了下去。
“砰”
“啊痛”
莫黑妹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在這衙門響了起來。
單聽這聲音便覺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