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手中緊握著那盛有毒藥的碗,指節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隻是他的眼神中滿是決絕與狠厲,與平日裡在慕君佑麵前溫文爾雅完全像是兩個人一樣。
一步一步,緩緩靠近龍榻上假寐的慕君佑。
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自己的心跳之上一樣,發出沉悶的聲響。
明明隻有幾步之遠,慕淩明卻如同走了許久許久一樣。
當他終於來到榻前,顫抖著手將毒藥用勺子裝起來之時,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胸口劇烈地起伏。
他很清楚,這次的毒藥不一樣。
隻要慕君佑喝上一口,他再無生存的可能。
哪怕是靈丹妙藥,同樣救不了他。
這般想著,慕淩明嘴角又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自以為得逞的更是恨不得慕君佑可以現在就死去。
當藥正準備喂入慕君佑口中之時,原本緊閉雙眼的慕君佑,猛地睜開了雙眸。
那眼神掃向自己時射出的寒芒,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慕淩明。
“逆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慕君佑的聲音依舊可以聽出虛弱。
然而,就是這樣虛弱的聲音,卻震得慕淩明整個人腦子嗡嗡作響。
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手中的勺子更是“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嘴唇哆哆嗦嗦,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就沒什麼想要說的嗎?”看著眼前這個跪倒在地上的兒子,慕君佑再次開口道。
這一次,他的聲音不止虛弱,認真聽的話,就能聽出一股心寒之意。
說這話之時,整個人已經緩緩的坐了起來。
見狀,不遠處的蘇公公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扶他坐了起來。
“皇上,小心!”
“父父皇?”慕淩明顫抖聲音,好半晌才叫出這麼兩個字。
“沒話可說?”
“父皇,你聽我解釋,兒臣隻是想喂你喝藥而已。”慕淩明極力的解釋道。
“喂我喝?如果朕說,你剛才的動作我都瞧見了,你還有什麼想要狡辯的嗎?”慕君佑再次道。
說這話之時,語氣裡滿是諷意。
要知道,眼前這個可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呀。
可是,如今的他卻做出弑父之事,為的不過就是那把龍椅。
他很想問他,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可有念過父子之情?
又可曾念過兄弟之情?
“父親,兒臣”
“如果你手中的藥你敢喝上一口,那麼朕便相信你,那麼,你敢喝嗎?”
話一出,慕淩明眼底的驚慌一閃而過。
“父皇,是不是隻要我喝下了,你就相信兒臣?”
慕君佑不知道慕淩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剛才他眼底的那抹驚慌並沒有逃過他的雙眼。
點了點頭,雙眼卻沒從慕淩明身上移開過,“隻要你喝了,那麼朕就相信你。”
聽到這話,慕淩明捧著藥丸的左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右手拿著的勺子已經掉落到地上了,所以此時他的右手是空無一物。
先前慕淩明昏迷之時,他就經常來這養心殿。
知道養心殿的暗衛其實不多,還有如今整個朝堂基本都已經被他掌控在手中了。
這裡應該會有禦林軍在把守,但父皇一死,依著他的武功,要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太醫與蘇公公還是輕而易舉的。
隻要將他們兩人殺害,再說父皇已中毒身亡,也未嘗不可。
天真的慕淩明不知道,他腦子裡的想法已經在他臉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包括他的每一個舉動,不止慕君佑,就連屋頂裡的張子軒他們也看得一清二楚。
確保他隻要有動作,自己就能準確無誤的製止他。
“四弟,他的手”
“老不死的,你去死吧!”
慕淩明突然一聲大吼,隨後扔下手中的碗,猛的朝著慕君佑麵前走去。
“行動!”張子軒一聲令下,他人從屋頂處跳了下來。
與此同時,木棍裡的暗器也隨之飛了出去
準確無誤的打在慕淩明握匕首的右手當中。
匕首落地,發出“哐當”一聲。
慕淩明就這麼愣愣的看著從“天”而降的幾人,眼底滿滿的不可置信。
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顫抖的喊道:“父父皇,我我”
可是,嘴裡卻一直都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慕君佑沒有開口,眼神冰冷地看著慕淩明,眼底儘失望。
好一會,才痛心的說道:“朕一直覺得你雖有爭位之心,卻不會如此大逆不道。不曾想,你竟做出此等低劣之事。”
慕淩明此時也慌了神,連連哀求道:“父皇,兒臣知錯了,隻是一時鬼迷心竅。”
張子軒他們已經紛紛拔刀指向慕淩明,但是卻依舊沒有上前。
因為他們知道,皇上應該還有話想要與太子說。
同為人父,他太理解慕君佑心裡的那份痛了。
慕君佑抬手示意張子軒他們將慕淩明拿下,這才朝著他說道:
“朕念及父子之情,不想將此事聲張。但從今日起,你禁足宗人府,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聽到這話,慕淩明整個人失心瘋一樣,突然就狂笑起來了。
“哈哈哈父皇怕是早就想這麼處置兒臣了吧?不過你放心,你屬意的慕淩天還真不一定能從宗人府裡出來。”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大吃一驚。
率先反應過來的張子軒想也沒想,當下便朝著門口處走去,直奔宗人府。
椒房殿。
舒有定從宗人府裡逃出來之時還沒失去理智,而是直奔椒房殿。
當然,如果太子那裡能夠成功的話,那一切都好說。
但若是失敗的話,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