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立功升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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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驟然死寂,連博山爐升起的煙都凝在半空。

桃紅猛然抬頭,束發絲絛掙斷,青絲散亂如瀑:“你血口噴人!”

“她說陛下豢養男寵,龍榻從不留娘娘服侍!”

“放肆!”

皇帝龍顏震怒,手中的龍紋端硯挾風砸在桃紅額角,血珠濺上邱指揮的飛魚服。

沈文淵伏在地上,盯著金磚縫裡那抹猩紅。

桃紅嘶聲大笑,染血的齒間擠出東陵俚語,聽著就像是罵人的難聽話。

邱指揮慌忙去堵她的嘴,卻見皇帝撐著龍案起身,騰龍丹的香氣從他袖管裡彌散開來。

玉璽裹著疾風砸在桃紅心口時,她正欲開口辯解。

沉重的金鑲玉撞斷兩根肋骨,喉間腥甜噴湧而出,血沫濺在禦案的奏折上。

“她還說…”沈文淵伏在地上,聲音發顫,“當年先帝屬意的本是端王,皇上您您血統存疑!”

“胡說八道!”皇帝抓起硯台又要砸,發現案頭空空如也。

他赤紅著眼扯下腰間九龍玉佩,“朕要誅這妖女九族!”

邱指揮的官靴碾在桃紅背上,繡春刀挑開她衣領:“東陵狗也配談血統?”

刀尖劃過雪白肌膚,帶出血珠滾落金磚。

桃紅突然仰頭大笑,染血的貝齒在燭火下森然可怖:“你們西晉皇室才是雜種!當年端王妃與馬奴…”

“唰!”

寒光閃過,沈文淵手中的佩刀已割開桃紅咽喉。

血箭噴在蟠龍柱上,順著龍睛蜿蜒而下,仿佛泣血。

桃紅的手指在金磚上抓出數道血痕,最終僵直不動。

沈文淵癱坐在血泊中,臉上黏稠的血漿正緩緩滴落。

他望著自己發抖的雙手——昨日這雙手還在為女兒紮風箏,此刻卻沾滿溫熱的人血。

“皇上恕罪!”他忽然以頭搶地,“臣聽聞這賤婢辱及先帝,一時激憤。”

額角撞在桃紅未闔的眼珠上,驚得他連滾帶爬後退三尺。

皇帝盯著龍紋靴尖的血漬,忽然輕笑:“愛卿忠勇,何罪之有?”他親手扶起抖如篩糠的永定侯,“倒是邱指揮,連個女細作都查不出來?”

“微臣萬死!”邱指揮嚇得重重叩首,“這妖女在京潛伏兩年,臣竟毫無察覺。”

“五年。”沈文淵突然插話,“桃紅供認五年前便潛入西晉。”他瞥見皇帝驟然陰沉的臉色,急忙補充,“好在如今一網打儘了。”

“一網打儘?”皇帝抓起染血的奏折砸向邱指揮,“東陵細作都能混進侯府了!給你五日,查不清就提頭來見!”

邱指揮渾身直冒冷汗。

他原滿心以為此番入宮能立下大功,豈料竟收到了軍令狀!

無奈地抱拳應諾:“臣,遵旨!”

獸爐騰起的青煙裡,皇帝指節叩了叩龍案,抬眼看向沈文淵:“沈卿臉色發白,可要傳太醫?”

沈文淵後襟已被冷汗浸透,麵上卻強撐著笑:“微臣惶恐,豈敢用禦醫。不過是方才與那女細作纏鬥時受了些驚嚇罷了,不礙事的。”

話到半截忽地哽住——桃紅脖頸噴血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

“愛卿如今在通政司當差?”

“回陛下,通政司新晉的進士們才高八鬥,我早就退位讓賢了。”沈文淵扯動嘴角擠出個笑,袖中手指幾乎掐破掌心。

當年因將奏章錯放進密函匣子,被通政使指著鼻子罵“酒囊飯袋”的屈辱話,猶在耳邊回蕩。

皇帝摩挲著翡翠扳指,忽道:“太白樓修繕的差事,便交予沈卿去辦吧。”見對方呆若木雞,又補了句,“領工部五品郎中的官銜。”

“臣,謝主隆恩!”沈文淵撲通跪地時,金磚縫裡的血漬還未擦淨。

邱指揮盯著他顫抖的官袍下擺,繡春刀柄幾乎要捏碎——這草包侯爺竟白撿個實職!

戌時的梆子聲蕩過宮牆,沈文淵正踩著馬鐙打晃。

邱指揮的玄鐵護腕擦過他衣襟,鞍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侯爺真是好手段。”

“邱指揮慢走。”沈文淵渾不在意地撣了撣衣襟,哼著《折柳曲》拐進朱雀巷。

永定侯府門前的石獅旁,裴淑貞絞著帕子在廊下來回踱步,鞋尖將青磚縫裡的苔蘚碾出汁水。

老侯爺握著紫砂壺的手倒是穩當,壺嘴卻半天沒對準杯盞。

“父親回來了!”沈嘉歲忽然起身,“有馬蹄聲!”

門房小廝連滾帶爬撞進來:“侯爺到二門了!安然無恙!”

話音未落,老侯爺已頭一個撩起袍角衝了出去。

裴淑貞的纏枝蓮繡鞋卡在門檻上,險些被緊隨其後的沈鈞鈺踩掉。

月色裡,沈文淵歪戴著烏紗帽,哼曲的調子跑得七零八落。

裴淑貞剛要罵人,忽見丈夫臉上蜿蜒著數道血痕。

“傷著哪了?”她聲音尖得劈了調。

“嗨,都是那逆賊的血。”沈文淵翻身下馬時膝蓋一軟,直挺挺栽進兒子懷裡。

沈鈞鈺摸到他冰涼的手腕,心頭突地一跳——父親在禦前定是嚇破了膽。

眾人七手八腳將人架進花廳,裴淑貞抖著手解開丈夫官袍。

沈嘉歲擎著燭台近前,忽見父親掌心攥著個小盒,盒縫裡滲出縷縷異香。

“騰龍丹?”老侯爺的紫砂壺終於摔碎在地。

沈文淵癱在太師椅裡傻笑:“陛下親賜的。”話音未落,裴淑貞的帕子已糊在他臉上:“快擦擦!這血味招了邪祟可怎麼好!”

沈鈞鈺擰了熱巾子過來,瞥見妹妹若有所思的神情。正要開口,卻見沈嘉歲用銀簪挑起父親袖口血漬:“瞧這血痕噴濺走勢,父親當時離那細作不足三步?”

“何止!”沈文淵突然挺直腰板,“那女賊的暗器離我咽喉就半寸!”說著比劃起來,“多虧邱指揮…”

裴淑貞一巴掌拍掉他亂揮的手:“還逞能!”轉身吩咐丫鬟,“快去廚房端安神湯,多撒朱砂!”

燭火在青瓷燈罩裡爆了個燈花,沈文淵將茶盞往案幾上重重一擱:“你們是沒瞧見,那妖女的血濺了滿殿!皇上當時就拍著我肩膀說——‘沈愛卿真乃國之棟梁!’”

他故意捏著嗓子學皇帝說話,腰間新領的工部牙牌撞得叮當響。

老侯爺的胡子翹得老高:“當年老夫隨先帝南征北戰,皇上也隻賞了柄破劍!”

“您那會兒都五十了,兒子我今年才三十八!”沈文淵扯開衣襟露出胸膛,“瞧瞧這傷,那妖女的繡花鞋踹的!淑貞你快給揉揉。”

裴淑貞擰著他耳朵把人拽起來:“少在父親麵前沒正形!”指尖觸到他肋下的青紫時,力道卻放輕了,“這傷得用紅花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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