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扉輕啟,一股遠比客廳更為刺骨的陰寒撲麵而來。寒氣仿佛凝成實質,帶著腐朽潮濕的腥味,瞬間包裹住兩人。
季宴修藏在餘清歌身後,隻探出半個腦袋,牙齒已在打顫。
客廳那團淡薄黑影,此刻正焦躁地在書房門口盤旋,不敢進入。它發出嗚咽般的細微波動,似乎在阻止他們。
“它……它好像不讓我們進去。”季宴修聲音發緊。
餘清歌側眸,瞥見他毫無血色的臉,以及死死抱著的皮卡丘。“跟緊了。”她語氣平淡,邁步踏入書房。
書房內窗簾緊閉,光線晦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檀香,卻壓不住那股陰森寒意。
與客廳不同,這裡的陰氣更加凝實,帶著一股惡意。
季宴修的書房整潔得不像話,書架井然,一塵不染。
餘清歌目光如炬,迅速掃過四周。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書桌一角。
那裡,靜靜擺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黑漆木盒。木盒造型古樸,表麵雕刻著繁複詭異的花紋,似字非字,似圖非圖。
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從木盒縫隙中溢出,如同活物般蠕動。
直播間彈幕瞬間密集。
【是那個盒子!影帝撿到的那個!】
【這盒子看著就好邪門啊,黑氣飄飄的。】
【清歌老婆小心,感覺裡麵是大boss!】
季宴修也看見了木盒,瞳孔驟縮。“就是它!前幾天我在城郊一個廢棄民宅撿到的!”他聲音發顫,指著木盒。
“當時看它舊舊的,還以為是什麼老古董……”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手真賤撿什麼不好!
那團淡薄黑影,此刻竟也從門外飄了進來。它不再關注季宴修,而是徑直飄向那木盒,透出強烈的敵意與恐懼?
餘清歌開啟鬼瞳,視野中的景象讓她眉心微蹙。
木盒上空,盤旋著一團濃鬱如墨的黑霧。比客廳那團淡影強大百倍不止。更令她心驚的是,有幾縷極淡的黑氣,正從木盒中探出。
如同細小的觸手,緩慢地伸向季宴修的方向。它們似乎在貪婪地嗅聞著什麼。
“這東西,在吸你的陽氣。”餘清歌語氣冰冷。
季宴修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吸……吸陽氣?!”他聲音都劈叉了。
難怪他這幾天總是精神不濟,原來是被這鬼東西暗算了!
【臥槽!吸陽氣?影帝危。】
【我就說影帝臉色怎麼那麼差,原來是這樣。】
【餘姐快救救我家哥哥。】
餘清歌沒理會季宴修的驚叫。
她盯著那團淡薄黑影:“你一直待在客廳,是想提醒他?”
那黑影晃了晃,像在點頭。
它努力地朝季宴修飄了飄,又指了指木盒,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季宴修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有些發懵。
“它在保護我?”之前還以為這小鬼要害他,嚇得魂飛魄散。
結果人家是在示警?
餘清歌:“它太弱了,根本無法靠近這個盒子。”
“它在你房間弄出動靜,掀你被子,都是想把你弄醒,讓你注意到書房的異常。”
季宴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那晚的“鬼壓床”,那詭異的笑,都是這個小東西在努力示警。他卻把它當成了索命厲鬼,還畫符驅趕。
【破案了,原來小透明才是守護天使。】
【影帝: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這反轉,我哭了,小鬼好可憐。】
餘清歌不再多言,邁步走向書桌。
隨著她的靠近,木盒中的黑氣翻湧得更加劇烈。
一股陰風憑空在書房內卷起,吹得書頁嘩嘩作響。
“離它遠點!”季宴修緊張地喊。
餘清歌置若罔聞,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木盒。
“錚!”一聲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她手腕翻轉,破煞刃已然出鞘,銀光一閃。
那幾縷試圖靠近季宴修的黑氣,被刃風掃過,瞬間消散。
木盒劇烈震動,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咯”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要從裡麵掙脫出來。
“它好像生氣了!”季宴修抱著皮卡丘,縮到牆角。
直播間觀眾也屏住了呼吸。
【要打起來了嗎?好緊張。】
【清歌老婆颯爆了,一刀斷黑氣。】
餘清歌神色凝重,這木盒裡的東西,怨氣極重。
絕非善類。
她左手掐訣,右手持刃,警惕地盯著木盒。“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木盒安靜了一瞬,隨即震動得更加厲害。盒蓋與盒身連接處,裂開一道細縫。一股比之前濃鬱數倍的黑氣,猛地從縫隙中噴湧而出。
黑氣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形。它沒有五官,隻有一團不斷扭曲的黑影,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以及,強烈的饑餓感。
那人形黑影一出現,便死死“盯”住季宴修。確切地說,是盯著他身上散發的陽氣。
“好濃鬱的生氣……”一道沙啞貪婪的意念,傳入餘清歌識海。
季宴修被那黑影“盯”上,隻覺如墜冰窟。
渾身血液都快要凝固,心臟瘋狂擂鼓。他想跑,雙腿卻像灌了鉛,動彈不得。
那團淡薄的小黑影,見狀竟鼓起勇氣。它猛地衝向人形黑影,試圖阻攔。
但,它實在太弱小。人形黑影隻是隨意一揮手。
小黑影便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牆上,變得更加透明。“嗚……”它發出哀鳴,卻依舊掙紮著想飄回來。
“不自量力。”人形黑影發出不屑的意念。
它再次轉向季宴修,黑影蠕動,似乎要撲過去。
“你的對手是我。”餘清歌清冷的聲音響起,破煞刃斜指黑影。
人形黑影動作一頓,緩緩“頭”向餘清歌。
“多管閒事的地府走狗……”它發出陰冷的笑聲。
“正好,先吃了你,再享用那個美味。”
話音未落,它化作一道黑箭,朝餘清歌發起了攻擊。
速度之快,帶起一陣腥風。
季宴修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餘清歌眼神一凜,不退反進。
手中破煞刃銀光暴漲,迎著黑影當頭劈下!
“鐺!”
金鐵交鳴般的刺耳聲響徹書房,破煞刃竟被黑影伸出的利爪擋住。黑影的爪子漆黑如墨,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餘清歌隻覺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虎口微麻。
好強的怨力!
這東西,恐怕不止吸食陽氣那麼簡單。它甚至已經凝聚出近乎實體的攻擊手段。
【我的天!這鬼好猛!】
【清歌老婆頂住啊!】
【季影帝快想想辦法,彆光抱著皮卡丘啊!】
季宴修聽著打鬥聲,心裡急得不行。
可他除了發抖,什麼也不敢做。
那隻小黑影,此時顫巍巍地飄到季宴修腳邊。它用幾不可查的力氣,輕輕碰了碰他的褲腳。
然後,指向書桌上的一個相框?
季宴修茫然,順著它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他和爺爺的合影,還是他小時候。
相框有什麼問題?
他猛地想起,這黑漆木盒,是他從老宅附近撿到的。
而爺爺,是玄門中人。
難道這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