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宋初堯時。
蘇懷逸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過頭去,不願再多看一眼。
“之前還以為你會有所轉變,結果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皆因你自己作繭自縛所致,根本無須責怪他人。”
是她甘心順從嗎?
這個問題在她的腦海中回響。
宋初堯忽然覺得,自己暗戀了這麼多年的人,其實也就這樣而已。
諷刺的是,過去的她也曾處於高處,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審視一切人。
“淩楚淵來了也沒人告訴我一聲!你們都在做什麼?”
黛瀅原本以為淩楚淵會在儀瀛殿,沒想到他會提前出現。
她看了一眼仍在受刑的宋初堯,突然有些緊張。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心裡一陣慌亂,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走上前。
正想說點什麼來緩解氣氛,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到話題。
但淩楚淵根本沒在意被打得奄奄一息宋初堯。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黛瀅不由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她慢慢退到後麵,不再那麼顯眼。
“小侯爺平時都不怎麼出門,父皇都說見你一麵不容易!我們東宮麵子真大,能讓小侯爺三番五次地跑來。”
穿著狐裘鬥篷的淩楚淵大步邁進,嘴角帶著笑,眉眼間卻充滿了嘲諷。
蘇懷逸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轉過身去,雙手拱起。
“我是有要事而來……”
然而,淩楚淵的話卻讓他更加措手不及。
“看你緊張的樣子,我就說說笑罷了,既然來了就是貴賓,來人,在玉華殿設宴!”
說完,淩楚淵便拉著蘇懷逸離開了。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宋初堯一眼。
宋初堯明白他不會注意自己,他對她的死活從不在意。
恭送淩楚淵離開後,黛瀅的笑容更深了。
“宋初堯,現在心情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快要被救了?可殿下一點也不關心你是死是活!”
倩雪嘴角掛著冷笑,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同時手中的棍子繼續狠狠地落下。
“住手啊!快住手!”
淩楚淵還未走遠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一個身影趕來,腳步急促。
這人一路狂奔,臉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
原來是吳姑姑。
她剛從尚宮局返回,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吳姑姑麵色冷峻,心中滿是不解。
看到宋初堯背後一片鮮紅,衣衫已被打碎,露出了一片觸目驚心的傷痕,吳姑姑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峻。
她的眉頭緊鎖。
“她做錯了什麼事需要這般懲罰?”
吳姑姑的話語中充滿了質疑。
她的目光如刀,讓人無法躲避。
倩雪很怕吳姑姑,一見到她立馬躲到了黛瀅的後麵,低著頭不敢直視。
據說宋初堯被吳姑姑叫去做差事的時候,黛瀅還在修養身體。
本以為這隻是一件尋常任務,但現在看來情況並非如此簡單。
吳姑姑不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會隨便幫彆人做事。
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每個人都知道她的公正,誰也不敢輕易招惹。
黛瀅看了看宋初堯,眼神中多了一份深思。
顯然這三月做宮婢並沒教會宋初堯低調,她還是那麼招人厭惡。
自己病了兩天,她就已經巴結上了吳姑姑。
她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姑姑您誤會了,這名宮婢……”
倩雪剛開口,試圖解釋些什麼,卻被吳姑姑直接打斷。
她根本不給倩雪機會再說下去。
“黛瀅女官,不管因為什麼緣由把她抓起來打,如果沒有確鑿證據的話,最好趕緊把她放了!”
吳姑姑的聲音堅定。
她的眼神緊緊盯著黛瀅。
那份威嚴令人不敢忤逆。
“小廚房的工作雖不算大,但也絕非小事,與主子一日三餐相關。如果把人都打殘了,誰來乾活?”
吳姑姑接著說道。
黛瀅的臉色很難看。
雖然她和吳姑姑職位相同,但吳姑姑資格老,又是當今皇後派到東宮的人,黛瀅不好當麵得罪,隻能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
“姑姑說得對,我確實考慮不周,光想著審問了,彆的啥也沒顧得上。”
倩雪低著頭,略顯慚愧地說道。
她的臉上寫滿了懊悔。
倩雪急匆匆地說:“黛瀅女官,不能就這麼放過她,兮香失蹤肯定和她有關係……”
黛瀅狠狠地瞪了倩雪一眼。
緊接著,她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來:“把人放了。”
很顯然,此刻的她對倩雪的表現並不滿意去。
宋初堯其實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四肢無力地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微弱。
要是吳姑姑再晚來一會兒的話,恐怕她早已不在人世。
幸好,憑借著一絲僥幸,她賭對了對方會出手相助。
雖說差點沒了命,但至少通過這次事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事實。
她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欺負的人。
至少最近幾天內,倩雪應該不會明目張膽地找茬了。
吳姑姑緩緩走到跟前,目光冷冽如霜,毫無憐憫之色。
她俯視著躺在地上的宋初堯,並沒有半點想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最後,隻聽她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就這一次,下回彆指望我多管閒事。”
沉默片刻後,或許是覺得還有話要說。
吳姑姑再次開口道:“另外,以後不要再讓人來找我。我不願意插手任何人的爛攤子。”
宋初堯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她沒找人去找吳姑姑,難道這真的是清瑤做的?
看來也唯有這種可能性了。
畢竟清瑤是少數幾個會關心她的人之一。
她搖了搖頭,不再繼續想這個問題。
“趕緊找個地方抹點藥去,如果還沒死的話,儘快回到小廚房繼續乾活!”
吳姑姑丟下最後一句話,便轉身大步離去。
顯然,吳姑姑對她的情況感到同情,但也有心無力。
幸好吳姑姑及時出現,這才讓宋初堯勉強保住了性命。
然而,這也是她的極限了。
作為罪臣家的女兒、一個小小的宮女。
即使受了重傷,也沒有資格請人給她看病。
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她艱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她才發現連基本的藥膏都沒有,隻能用冷水簡單擦洗傷口並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