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竹一聽,臉色瞬間煞白:“什麼?是小東嗎?是不是小東中槍了?”
譚龍飛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不知道是誰。這次行動是省公安廳統一部署指揮的,本來就是保密行動。現在行動還沒結束,我們也打探不出具體的情況,人家也不敢跟我們透露太多。隻說這次抓捕的嫌疑人有黑惡勢力背景,且持有槍支,行動中有一名刑警受了傷。”
他頓了頓,抬頭看著趙曼竹,接著說道:“那邊說,受傷的不是市那邊的人。”
趙曼竹聞言,聲音帶著哭腔:“不是市?那就是d市去的,那……”
她開始啜泣起來,“顏顏肯定不會毫無緣由地心神不寧,會不會就是小東?”
譚龍飛抽出兩張紙巾,走到趙曼竹身旁,輕聲安慰:“你先彆急,你一慌,顏顏那邊可怎麼辦?”
趙曼竹聽了,趕緊擦乾眼淚,聲音顫抖:“對,對,我差點忘了這茬。現在……現在絕對不能讓顏顏知道,免得她擔心,萬一動了胎氣……”
想到夏顏和夏顏腹中的胎兒,趙曼竹的淚水又止不住地滑落。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聽爸的,不讓小東去當警察。你們父子倆,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是倔脾氣!”趙曼竹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譚龍飛又抽出兩張紙巾遞給趙曼竹,“你先冷靜點,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小東。就算是,也……不一定就會有生命之危。做警察也不是時時有危險的,這次純屬意外。再說了,有危險的事情,也總得有人去做!難道就因為是你兒子,就不能去做?彆人的兒子就可以去冒險?”
趙曼竹心裡其實明白這些道理,但一想到兒子生死未卜,她就什麼都顧不上了,話趕話地說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擦乾眼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譚龍飛略作思索,說:“等消息吧。估計很快就能收網了,等行動一結束,那邊會立刻通知我們的。”
他沉吟片刻,又補充道:“我還是去公安局走一趟,看看那裡有沒有什麼新消息,有些事情電話裡不好打聽。”
剛才譚龍飛和趙曼竹進了書房,夏顏一個人留在餐桌上默默地吃著早餐。
其實,夏顏也捕捉到了譚龍飛欲言又止的那個“槍”字,眼見二人進入書房後大半天沒出來,她心底的不安愈發濃烈,如烏雲壓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剛才沒胃口不想吃,然而此刻,她卻機械地一口接一口,將麵條送入口中。
不是因為餓,也不是因為想吃,隻是無意識地重複著這一動作。
不知不覺間,一碗麵已被她一掃而空。
突然,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適,不知是因一口氣壓抑過久,還是被麵條撐得難受,隻覺胃裡翻江倒海。
她急忙起身,小跑到廁所吐了起來,將剛才吃的食物全吐了出來。
夏顏的心一下一下地揪著,當年父母遇難時的那種錐心之痛,再次襲上心頭,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哭得渾身顫抖。
她在心底無聲地呐喊:“爸爸媽媽,我究竟該怎麼辦?求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幫幫我,一定要保佑譚正東平安無事!”
此時,腹中的胎兒胎動異常劇烈,仿佛也在感知著母親的痛苦。
夏顏連忙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吸氣、吐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知道,現在自己已不是孤身一人,還要顧及腹中的寶寶,絕不能任由自己一味地消沉下去。
趙曼竹在書房裡平複好心情後,緩緩走了出來。剛踏出書房門,就看見夏顏從衛生間出來,“顏顏?”
她一看到夏顏那紅腫得像桃子般的眼睛,剛剛平複好的心情,瞬間又如決堤的洪水般崩潰了,聲音哽咽著:“顏顏。”
譚龍飛換好了衣服,從房間出來客廳,一眼便看到婆媳兩人正坐在沙發上抱頭痛哭。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樣的場景下,自己哪裡還敢貿然出門。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一些:“趙曼竹,你冷靜一點!彆把顏顏給嚇著了。”
趙曼竹被他連名帶姓地嗬斥了一聲,瞬間清醒了過來,趕忙自己止住了眼淚,又拿起紙巾輕輕幫夏顏擦拭著眼淚。
譚龍飛在沙發上緩緩坐了下來,輕聲安慰道:“顏顏,你彆太擔心,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小東受傷了,就算真的是他,說不定也隻是輕傷而已。你千萬要冷靜,可彆動了胎氣。”
夏顏抽抽搭搭地點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心裡其實早已認定,是譚正東中槍了,她無比篤定。
因為當年父母遇難的那天,她也是像今天這樣,毫無征兆地心慌意亂,隻是那時候她一無所知,直到上課時老師把她叫出了教室,她才知曉了那噩耗。
三個人靜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趙曼竹輕輕端起一杯水,遞到夏顏麵前,柔聲說道:“顏顏,乖,去床上躺一會兒吧。一有消息,我就去叫你,好不好?”
夏顏緩緩搖了搖頭,“沒事,媽媽,我睡不著,我就在這兒等著。”
譚龍飛在一旁,期間打了兩個電話後,便一直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再吭聲。
他現在根本打探不出什麼消息,也不敢貿然去打聽。畢竟,提前知曉有人中槍這件事,已經是不合規矩了。
一直等到快十一點,譚龍飛的手機突然響起。
客廳裡,三人皆如彈簧般瞬間坐直了身子。
譚龍飛迅速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目光隨後在夏顏與趙曼竹身上流轉。夏顏與趙曼竹默契地保持沉默,身體挺得筆直,目光緊緊鎖住譚龍飛。
譚龍飛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把電話貼到耳邊,“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模糊的低語。
譚龍飛麵色凝重,專注地聆聽著,直至眉間緊蹙的紋路緩緩舒展,他才輕聲應道:“嗯,嗯。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