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隻覺周身力氣仿佛被抽空,手腳綿軟,踉蹌著走出衛生間。她的手顫抖得厲害,連手中的手機也無力握住,隻聽“啪嗒”一聲,手機自指間滑落,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她勉強彎下腰去拾取,卻如同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量,隻能順勢倚坐在牆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
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有本能驅使著她儘快逃離這個地方。憑借著牆壁的支撐,她艱難地站了起來,步伐蹣跚,一步步挪向電梯的方向。
走廊上靜悄悄的,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都已離去,隻有零星一兩個包間內,服務員正忙碌地收拾著殘羹剩飯。
夏顏隻覺天旋地轉,卻仍憑借著頑強的意誌,踉蹌著來到了電梯門前。她顫抖著手指,費力地按下了電梯按鈕,隨後便倚靠在電梯門邊,身子仍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終於,電梯從上方緩緩降下,門緩緩開啟。夏顏仿佛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用儘全身僅存的力氣,一步跨進了電梯,卻全然沒有注意到電梯裡的人。
謝澤看著突然闖入的人,先是一愣,隨即見麵前的人站立不穩,他迅速上前,穩穩地扶了一把,“夏老師……”
夏顏聽到聲音,稍稍回過神來,輕輕掙脫對方挽著她的手臂,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總。”
謝澤有些尷尬地鬆開手,眼中滿是關切,“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夏顏輕輕搖頭,“不用了,謝謝謝總的好意。”
電梯很快便到達了一樓,夏顏走出電梯,謝澤特意放慢腳步,跟在後麵,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仿佛害怕她隨時會倒下。
走出酒店,夏顏的腦袋一片空白,她茫然地站在馬路邊,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夏老師,你要去哪裡?需要我送你嗎?”一直默默跟隨的謝澤再次出聲詢問。
夏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路邊停著一輛轎車,司機已下車,正恭敬地打開後座車門。
她此刻已無力思考,隻覺這是離開此地最便捷的方式,於是低聲說道,“那就麻煩謝總了。”
坐上車,謝澤剛想問她要去哪,夏顏的手機卻適時地響了起來。
夏顏微顫著手指接通了電話,“喂?”
“喂?顏顏,你在哪?”譚正東看夏顏去洗手間這麼沒回來,出來找她,找了一圈都沒到。
夏顏茫然地望向車窗外,思緒有些混亂,“我……我現在在車上。”
譚正東聞言,語氣中帶著一絲詫異,“在車上?你去哪裡?回沁園居嗎?”
夏顏這才稍微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車還停在沁園居,“對,回沁園居。”
譚正東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以為她是覺得無聊,便自己先回去了,“好的,那你先回去吧,我去酒樓找姑姑拿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夏顏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向謝澤,輕聲說道,“麻煩了,我去沁園居。”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剛才的對話已隱約傳入謝澤的耳中,他微微皺眉,向司機吩咐道,“先送她回沁園居。”
一路上,夏顏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謝澤也默契地保持著沉默,沒有打擾這份寧靜。
直至司機將車穩穩停在路邊,“謝總,沁園居到了。”
夏顏轉頭看向謝澤,感激地說道,“謝謝您!”隨後拉開車門,步入了小區。
謝澤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愣神片刻,才對司機說道,“走吧。”
夏顏進了門直奔浴室,打開蓬頭,溫熱的水流從她頭頂傾瀉而下,熱氣瞬間包裹全身,她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混沌的頭腦開始變得清明。
待她麻木的身軀漸漸回暖,一股難以忽視的痛感才緩緩浮現,尖銳而深刻,仿佛利刃直刺心脾,入則見血,出則帶肉,痛徹心扉。
她恍然驚覺,自己竟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這份被欺騙的感覺如同寒風穿心。
此刻,她的喉嚨乾涸得仿佛剛剛吞下一枚青澀至極的果子,酸澀難當,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止也止不住,痛得心好像被攪成了一團。
原來都是騙人的,什麼對她一見鐘情,原來早就不知道對多少人鐘情過了。
騙子!這兩個字在她心中回蕩,充滿了絕望。
譚正東回到家中,客廳裡亮著燈,屋內一片靜謐。他找了一圈,才發現夏顏躺在床上,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團。
他輕輕俯下身,聲音溫和地問道:“怎麼這麼早睡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說著,他伸出手,輕輕貼上了她的額頭,試圖感受她的體溫。
夏顏微微一躲“沒事,困了。”
譚正東有些疑惑:“下午不是已經睡了很久嗎?怎麼這麼快又困了?”
夏顏不再言語,隻是默默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譚正東見狀,低聲說道:“那你先睡,我去洗澡。”說完,他又看了看夏顏,猶豫片刻,隨後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床頭的抽屜裡。
他進了主臥的浴室,發現裡麵一團亂,夏顏換下的衣服就這樣散落在地上也沒有收拾,他覺得有些反常,卻也隻當她是真的累了。
夏顏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潺潺水聲,心中泛起幾分酸楚,微咽下幾分難受。
她忽然在想人類為什麼要產生“愛情”這樣折磨人的情感,它如同雙刃劍,既給予人無儘的甜蜜與幸福,又讓人飽嘗痛苦的滋味。
從前,她任由自己在這情感的漩渦中沉淪,無法自拔;而今日,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不再迷失。
譚正東洗漱完畢躺上床,他像往常一樣,伸手將夏顏撈進懷裡,“今晚怎麼自己先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讓我好找。”
夏顏:“累了就先回了。”
譚正東心疼地看著她:“是不是不喜歡那樣的聚會?如果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去了。”
夏顏輕輕點頭:“嗯。”
譚正東撩起她的一小撮頭發,把玩著,“這幾天沒有緊急的案件,工作稍微輕鬆了一些。林飛他們提議明天下午去郊區的度假村放鬆一下,泡泡溫泉什麼的,你想不想去?我們可以在那裡住一晚,後天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