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儘管學生們要等到下午才返校,但是手頭上一堆事要做,中午吃過午飯,夏顏便回學校去了。
又到了一年一度評定職稱的時候了,身為研究生的夏顏,如今已具備了認定中級職稱的資格。
她早幾天就已經初步填寫了部分申報資料,但眼下還需對這些資料表格進行進一步的完善與補充。
職稱評定之路曆來不易。
且不說後續的評定流程,單就中級職稱(中一)的認定而言,以前,在d市,研究生畢業滿一年即可直接獲得認定資格。但前兩年開始,研究生畢業滿一年而且要同時具備一年的班主任工作經曆才能申請。
去年,夏顏本已滿足認定條件,卻因名額限製而未能如願。
一中年輕教師隊伍龐大,同時,已具備中級職稱的教師亦占據了相當比例。因此,近年來,一中在中級職稱評定方麵的名額分配極為緊缺。
去年,夏顏因名額限製遺憾錯過,為此足足等待了一年之久。
終於,今年一中分配到了三個中級職稱評定的寶貴資格。
夏顏滿心以為這次自己可以毫無懸念地通過評定。
然而,周一下午的教師職工會議卻如同一盆突如其來的冷水,瞬間澆滅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
今年的評定條件又有了新的變動,研究生畢業的教師在一中需工作滿三年才有資格申請認定。
夏顏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奈與困惑。
她想到自己在其他地方做老師的研究生同學們,他們工作僅滿一年便能直接認定。
而在這裡,不僅要工作滿一年,還需有一年的班主任工作經曆方可申請。
儘管如此,夏顏也覺得可以接受,畢竟每個地方的實際情況都有所不同。
至於去年因名額限製而錯失評定機會,夏顏更是無從抱怨,畢竟那是客觀的現實,無法改變。
然而,眼下的條件再次更迭,明確要求工作滿三年才可申請,這不禁讓夏顏感到憂慮:倘若明年自己滿足了三年的工作年限,卻又遭遇名額緊缺,那豈不是又要被迫再等上一個年頭?
更令人費解的是,市裡明文規定,隻需工作滿一年並具備一年班主任工作經曆即可,而學校卻無端增設了諸多額外的門檻,令人無所適從。
她也曾就此事向負責該工作的主任谘詢過,得到的答複是,這乃是學校相關領導一致的決定,實屬無奈之舉,畢竟僧多粥少,競爭激烈。
這幾天,研究生同學群裡熱議的焦點便是中級評定一事。多數人去年已順利認定,而剩餘的一小部分人今年認定也基本不成問題。
當他們得知夏顏的遭遇後,紛紛為她打抱不平。
“你們學校的領導也未免太過專橫了吧!”
“很明顯,你們學校的評定條件與市裡的規定相悖,完全可以去舉報。”
此刻的夏顏,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夏顏細細審視後發現,此次認定條件的變動,唯獨損害了她一人的利益,因為這一次隻有她是以研究生身份進行認定的。
自己一個外地人,胳膊拗不過大腿。
舉報?談何容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估計自己在這個地方也待不下去了。
周三晚,夏顏像往常一樣上晚修看班。
這幾天,工作量堆積如山,除了繁重的教學任務,還要兼顧班主任的日常瑣碎工作。
而今又臨近期末,各類材料如同潮水般湧來,需要她逐一梳理、準備並提交。
此刻的夏顏,凝視著桌上密密麻麻的工作清單,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曾經,她對工作總是滿懷激情與熱忱,從不計較個人的得失與辛勞,隻是一味地全身心投入,力求將每一項工作都做到儘善儘美。
然而,此刻的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與迷茫,心中不禁自問:自己如此拚命地工作,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一切的付出與努力又究竟有何意義呢?
她從不畏懼勞苦,無論是工作繁重還是身心疲憊,她都能坦然麵對。
然而,她所懼怕的,是自己的辛勤付出最終卻未能收獲應有的回饋。
她的命運,仿佛被牢牢地攥在了彆人裡。
自己的努力能否開花結果,全然由他人一語而定,這讓她難以接受。
心很累、很累!
突然間,她好想譚正東,想抱抱他,讓他給自己一絲慰藉,一點繼續前行的力量。
——
譚正東剛從審訊室出來,就看到了夏顏發來的微信消息:“好想你!”緊接著又是一條:“好想好想”。
他轉頭對林飛吩咐道:“你們繼續審訊,我出去一趟。”說完,他拿起車鑰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
夏顏發送完微信信息後,瞬間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有些矯情,不禁啞然失笑。她迅速調整了情緒,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埋頭苦乾起來。
剛改了幾份作文,放在講台上的手機屏幕就亮了。
看到是譚正東打來的電話,她趕緊拿起手機走出教室外麵去接聽。
“我還有十分鐘到你們校門口。”譚正東在電話那頭說道。
夏顏看了看時間,距離第一節晚修下課還有半個小時。
她略作思忖,便走向隔壁教室,找到同樣在看晚修的黃丹,委托她幫忙監看一下自己班級的情況,說自己需要出去一趟。
等夏顏走出來的時候,譚正東的車已經停在校門口的馬路邊上。
她拉開副駕室的車門,坐上去,傾身緊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譚正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是誰發信息說好想我的?”
夏顏努了努嘴,臉上閃過一絲羞澀,“你是從家裡過來的?”
譚正東輕輕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歉意:“不是,今晚局裡加班,林飛他們還在忙著,我一會還得趕回去。”
夏顏聽了,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覺得自己今晚的行為似乎真的過於矯情了。
譚正東見她將頭埋在自己的懷裡,卻不說話,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異樣,揉了揉她的頭發,用他那溫柔至極的聲音詢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