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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大堂上,荀康正陪同幾人落座說話。李徽策馬抵達衙署大堂門口,荀康和堂上幾人都站起身來,看向堂下。
“德康,什麼重要之事啊。”李徽闊步進了大堂,口中說道。
荀康拱手道:“這位是燕國派來的使者,受燕國國主之命前來出使。故而請主公回來見他們。”
李徽哦了一聲,看向那幾人。為首那人,四十許人,麵目清俊,一副名士派頭。其餘幾人看打扮,都是隨行人員。
那人上前長鞠行禮,朗聲道:“在下高湖,忝居大燕門下散騎常侍之職,今授陛下之命,前來出使徐州。久聞李刺史年輕英武,人品不凡。今日一箭,果真不虛。高湖有禮了。”
李徽微笑拱手還禮道:“原來是高大人。久仰,久仰。”
高湖又引薦了隨行的副使孫平等幾人,客套了一番,雙方就坐。
“高大人,未知慕容垂派你前來,所為何事?”李徽問道。
高湖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李刺史。論公,我大燕皇帝陛下乃是一國之主。論私,他也是李刺史如夫人慕容珠的叔父。你這麼直呼其名,恐怕不妥吧。這是對我大燕皇帝的不遵,也是對我等的羞辱,更顯得李刺史不懂禮數。”
李徽本來端著茶要喝,聞言茶盅停在半空,整個人愣住了。心道:這家夥有毛病吧,怎地上來便是一番指責?
“高大人,此言差矣。你燕國皇帝和我大晉何乾?他可管不著我家主公。至於私交關係,更不可拿來說辭。你出使徐州,當麵指謫我徐州之主,我看,是你沒有禮數吧。”荀康開口道。
高湖皺眉道:“無論如何,對我大燕皇帝直呼其名,便是不敬。單論長幼,也不可如此。我早聽說,李刺史出身寒門,行事不拘,看來的確如此。”
這話已經是在攻擊李徽出身不好,沒有教養的意思了。
荀康正待嗬斥,李徽擺擺手道:“這位高使者,慕容垂派你來做什麼?難不成是要跟我吵架的麼?當著慕容垂的麵,我都直呼其名,你卻不願意了。你若是來吵架的,我公事繁忙的很,可就不奉陪了。”
高湖冷聲道:“李刺史好大的口氣,我大燕上國來使,你當感到榮幸才是。怎可如此無禮?”
李徽呆呆看著高湖,心道:這他媽是什麼人啊。這年頭怎麼什麼奇葩人都有。慕容垂派了這個吵架精前來出使,到底要乾什麼?
“你到底來此所謂何事?若無緊要之事,我可真不奉陪了。慕容垂手下無人了麼?怎地派了個喜歡吹毛求疵吵架的人來出使,真是莫名其妙。”李徽皺眉道。
高湖怒道:“李刺史,請收回你的話,向我道歉。否則便是對我極大的羞辱。”
李徽真的有些頭大。這個人跟個神經病一樣,糾纏個沒完。自己實在沒必要跟他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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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站起身來,攤手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德康,命人將幾位護送出境便是。”
荀康點頭應諾,李徽舉步便走。那高湖站起身來,大聲道:“李刺史,你若是這個態度,你會後悔的。我此番奉我大燕皇帝之命前來出使徐州,可是為了你們好。若你不識抬舉,徐州覆滅在即,一切後果自負。”
李徽本想大聲命親衛將這狂徒打出去,趕回燕國。但心念一轉,又覺得這件事頗為有趣。很久沒有人敢對自己這麼說話了,這廝能混到在燕國當散騎常侍,又來出使,顯然不是傻子和瘋子。那便是他有恃無恐,確實有話要說。
“這是慕容垂的話,還是你的話?”李徽轉頭喝道。
高湖朗聲道:“我便代表我大燕,我的話便是大燕要對你說的話。”
李徽點點頭,回身落座道:“好,倒要聽你說說,我徐州怎地覆滅在即?”
高湖麵露得意之色。出使徐州和李徽打交道這件事,燕國無人肯來。誰都知道李徽不好對付,來這裡是個苦差事。況且此次出使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要丟了性命。所以無人願意前來出使,連慕容楷都不肯來。
這高湖自告奮勇前來出使,也是搏一個機會。
聽說李徽難以應付,高湖路上便想了,要給李徽一個下馬威,將李徽震懾住。現在果然奏效。李徽能乖乖回頭跟自己說話,便是自己的計劃奏效了。任彆人將他吹得天花亂墜,多麼英明神武,不也是被自己震懾住了。
“這裡不是談話之所。我乃大燕使者,我要求正式會談。”高湖道。
李徽怒極反笑,看向荀康道:“德康,看來這位高使者嫌我們太隨便了。”
荀康微笑道:“那便正式會談便是。事情既然這麼嚴重,乾係到我徐州存亡,不可不重視啊。”
李徽嗬嗬笑道:“好。倒要瞧瞧慕容缺那老小子搞什麼鬼。”
高湖聞言瞠目怒視。李徽不但直呼慕容垂的名字,而且叫的是羞辱性的慕容缺這個名字。那是當年燕國皇帝慕容儁給慕容垂改的名字。意思是羞辱慕容垂騎馬摔下來摔掉了一顆門牙的事情。
李徽無視高湖的怒目,擺手道:“來人,準備會場,我要和這位高使者正式會談。高使者,且回館驛歇息,今晚正式會談如何?”
高湖冷哼一聲,拱拱手,負手昂首離開。
……
傍晚時分,東府軍總衙大堂燈火通明。李徽召集了荀康苻朗趙墨林等徐州大員齊聚軍衙大堂之上。他要給這個燕國來的使臣上一課,殺一殺他的銳氣。
高湖帶著隨叢長袖飄飄而來,一進軍衙大院,猛然見聽得一聲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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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燕國使臣行禮!”
兩排數十名火銃手齊齊舉槍,跨步從黑暗中現身。
高湖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突然被冒出來的這幫威風凜凜的親衛嚇得‘花容失色’。
但更令他驚嚇的還在後麵。就聽得對方一聲令下,他們手中的火器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轟轟轟轟!”
黑煙和火光以及爆發的巨響嚇得高湖捂住了耳朵蹲下身子,差點尿了褲子。他身後的隨叢也發出驚呼之聲,紛紛躲避。
但火器的轟鳴來的太突然,他們來不及捂住耳朵,轟鳴聲讓他們的耳朵嗡嗡作響,半晌聽不到聲音。
高湖腦子嗡嗡的,看著黑煙散去之後,前方大廳門口,李徽帶著一幫人站在台階上捧腹大笑的樣子。他聽不到他們的笑聲,但是看得見他們笑的樣子,這令他極為憤怒。
“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想要威脅我麼?我乃使臣,你們怎可如此待我?若要殺我,但請動手,我等可不怕你們威脅。”高湖怒聲喝道。
苻朗沉聲道:“高使者,你這可是不識好歹了。此乃我徐州迎接貴客的最高禮節。這叫做禮炮十九響,迎接貴客才如此。你怎地說成是威脅你?還說什麼要殺你們。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我們殺你作甚?”
“禮節?哪有這樣的禮節?我怎麼沒聽說過?”高湖的腦海裡還縈繞著轟鳴聲,沒好氣的斥道。
“高使者,所謂入鄉隨俗。我們這裡的禮節便是如此,你沒見識過,那是你孤陋寡聞。早知你如此,我們大可不必煞費苦心了。為了給你麵子,我們才安排了這隆重之禮。沒想到你還不承情。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才好。”苻朗道。
高湖一時無語,不知如何應答。
李徽在旁聽著,心中暗笑。論辯論外交,還是苻朗拿手。高湖被他搶白的無言以對,尷尬的樣子著實有些好笑。
其實,苻朗並不同意嚇唬高湖,覺得有些小家子氣。用這種手段嚇唬來使,自降身份。但李徽不管,李徽就是要讓高湖出醜,嚇唬一下他,殺他的威風。至於什麼大氣不大氣,是不是有失風度,那是另外一回事。李徽早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聖母想法。什麼狗屁風度,惡趣味才爽。
“高使者,請。為你安排了最正式的會場。我徐州軍政主要官員也儘皆在此。還安排了隆重的十九響禮炮迎接你。儘管你不喜歡,但你可不能說我們待客不周。請入座,我們開始吧。”李徽拱手笑道。
高湖籲了口氣,甩甩頭,揮去腦海中依舊殘留的轟鳴聲,走進軍衙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