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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二章 重振(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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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乾多騎兵以迅猛之勢衝向敵軍陣中。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王恭兵馬措手不及,他們壓根也沒想到在城外黑暗之中居然衝出來這麼一支兵馬。

領軍的王爽驚駭之極,眼睜睜看著對手騎兵突入己方兵馬之中,切瓜砍菜一般的開始殺人,半晌才反應過來。

“哪來的兵馬?撤退回城,快回城!”

確實,王爽的五乾步兵怎會是兩乾騎兵的對手,突如起來的進攻讓本就混亂追擊的陣型大亂,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更可怕的是,對方一遍衝鋒殺人,一邊口中高聲大叫:“北府軍謝大將軍在此,爾等不要執迷不悟,即刻放下兵刃投降,迷途知返,既往不咎。若有違背,殺無赦。”

那些兵士們聽了這話紛紛丟下兵刃抱頭投降,毫無鬥誌。這種情形下,隻有撤回城中這一途。

戰鬥來的快,結束的也快。短短不到半個時辰,這場疾風暴雨般的戰鬥便偃旗息鼓。謝玄的起兵斬殺數百人,上乾北府軍兵士聞風而降。王爽算是反應迅速的,幾乎是第一時間選擇撤回城中,避免了更大的損失。三乾多兵馬得以平安撤回。謝玄的騎兵衝到城下,遭到城頭大量箭支的阻擊,隻得後撤。

王恭在城頭氣急敗壞,大罵不已。但是因為不明對方兵馬數量,卻也不敢大舉派兵出城作戰,隻得等天明再做計較。

王恭之所以惱怒之極,是因為他知道,對方那數乾騎兵正是自己拱手相送的。陽羨一戰,自己派去給自己的兒子王曇亨增強實力的三乾騎兵損失殆儘,這些家夥大部分都投靠了謝玄。謝玄本來隻是一些郡兵和招募的百姓組成的烏合之眾,但現在已經有了摻雜了北府軍騎兵和大批北府軍步兵的一支兵馬了。

短短時間裡,目睹著對方實力一步步的增強,此消彼長的對比,王恭後悔不迭。半個月前,自己應該毫不猶豫的猛攻謝玄的,不該想著利用會稽郡的亂局來取得完勝,不該有太多的顧慮。現在可好,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城南數裡外的一座村莊裡,謝玄的兵馬臨時駐紮於此。大規模的攻城是不可能的,必須等到後續兵馬攜帶物資的到達。

一座臨時征用的農舍之中,謝玄居中而坐,盔甲半卸。一名親衛站在一旁為謝玄按摩酸痛的肩膀。

篝火燃燒的院內,十幾名將領被親衛引入,為首的正是高衡諸葛侃等人。何謙被人用擔架抬著進來。這些人渾身都是血汙,神情卻激動不已。

“謝大將軍,罪將等見過謝大將軍。數年未見,大將軍無恙否?”高衡等人眼含熱淚跪拜在謝玄腳下,聲音顫抖著叫道。

謝玄站起身來,嘴唇抖動著,快步上前攙扶。

“諸位兄弟,快快請起。我很好。你們受苦了。”

高衡再也忍受不住,高聲痛哭起來。這一哭,眾人儘皆落淚。

“大將軍,兄弟們早就盼望著這一天啊。大將軍離開之後,我北府軍眾兄弟心氣全無。那王恭到來之後,兄弟們死的死走的走,好好一個北府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居然還和大將軍為敵,許多人叛變了初衷,助紂為虐,當真令人痛心啊。”高衡聲淚俱下說道。

眾人嚎啕一片,儘皆悲戚。他們此舉出自真心,當年北府軍初建之時,這些人是第一批參軍的將領。北府軍是他們親手建立,從無到有,從弱到強。期間經曆了多少艱難時刻,多少生死凶險之時。一路上多少北府軍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戰死疆場。

北府軍成為了天下最強的兵馬,立下無數的功勳。所有人都與有榮焉,都為成為北府軍一員而自豪。然而,現在的北府軍卻是這幅模樣。怎麼不令人唏噓。

謝玄也是淚水漣漣。他比這些人的感觸更加的強烈,對北府軍的今日更加的痛心疾首。

“諸位兄弟,莫要悲傷。我這不是回來了麼?隻要我謝玄在,我北府軍大旗便不會倒下。北府軍會重新崛起的,會和以前一樣輝煌。王恭那賊子,毀我北府軍,殺我將士,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隻要你們都在,我北府軍的精氣神便都在。”謝玄沉聲道。

高衡抹淚笑道:“對,大將軍回來了,我等便有主心骨了。我北府軍大旗會重新立起來。可惜我們沒能成功,被王恭那老賊發現了。我們本來謀劃著突然發動,擒獲老賊的。結果我帳下出了叛徒。今晚功敗垂成。”

謝玄沉聲道:“不妨。今晚之事,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已經動搖了王恭的軍心。軍中許多將士定然已經心有所感。明日攻城之時,相信會有更多的兄弟倒戈,王恭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幾位有功,而且有大功。”

高衡等人正要說話,忽聽旁邊有人發出微弱的聲音叫道:“大將軍,大將軍。”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是躺在擔架上渾身是血的何謙在呼喚。

謝玄忙走過去詢問道:“何參軍,你有什麼話要說?”

何謙在擔架上欠身拱手道:“大將軍,罪將何謙向你請罪。我……我辜負了大將軍對我的信任,慚愧無地。”

謝玄知道何謙在說什麼。王恭接管北府軍之中,何謙選擇了和王恭合作。此舉引發北府軍眾人不齒,何謙也背負了諸多罵名。這件事謝玄自然早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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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參軍,莫要這麼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不會怪你的。”謝玄道。

何謙艱難喘息道:“不不不,人不該失去堅持,不該沒有骨氣。罪將不該如此。罪將向大將軍請罪,請大將軍降罪於我。”

諸葛侃在旁道:“大將軍,其實何參軍雖然和王恭合作,但是他暗地裡可沒少幫我們。多次勸阻王恭對我北府軍舊將下黑手的事情,也向我們通風報信,告知王恭心中所想,令我等得以保全。他雖背負罵名,卻是委曲求全之舉啊。此番和我們一起起事,已然說明了一切。請大將軍饒恕他吧。”

謝玄緩緩點頭,伸手抓住何謙的手道:“好兄弟,我從未怪過你們。怪隻怪我謝玄沒有保護好你們。這些事不必再提了。你傷在何處?趕緊去醫治。”

何謙麵露笑意,緊緊抓住謝玄的手喘息道:“多謝大將軍。我的傷治不了啦,但臨死之前,能見到大將軍,能得到大將軍的寬恕,我已然心滿意足。我隻求大將軍一事,我兒何衝寄養在廣陵城中,請大將軍將他找到,帶在身邊撫養。不枉末將跟隨大將軍一場。來世……我何謙還為大將軍飲馬牽轡,效犬馬之勞。”

謝玄一驚,忙檢查何謙的傷口,這才發現何謙胸腹之處被砍了一個大口子,腸子都露出半截來,傷勢如此之重,根本沒有醫治的可能了。

“大將軍,請答應我。”何謙叫道。

謝玄沉聲道:“好,我答應你便是。你之子,便是我之子,我定好好教導他。”

何謙麵露微笑,長舒一口氣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說罷張口大口呼吸了幾口,旋即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高衡伸手一探鼻息,何謙已然氣絕身亡。

謝玄眼中含淚,將何謙的手送開,為他整理了儀容,輕聲道:“好兄弟,好樣的。不愧是我北府軍中之人。來世再做兄弟吧。來人,將何參軍的屍首擦洗乾淨入殮,擊敗王恭之後,拿他的人頭祭拜。”

親衛將何謙的屍體抬走處置。謝玄心中鬱結,看著眾人正要說話。外邊突然傳來大聲呱噪之聲,似有大量人員喊叫吵鬨不休。

謝玄心中本就悲痛,聞聲喝問道:“何人喧嘩?”

一名將領匆匆飛奔而入,稟報道:“稟報大將軍,俘虜的降兵呱噪難安,吵著要見大將軍。”

謝玄皺眉道:“因為何事?”

那將領道:“大將軍去瞧瞧便知。”

村中空地上,幾十堆篝火熊熊燃燒著。篝火中間,適才作戰被俘虜的近乾名兵士站在泥水之中正在吵鬨不休。周圍看守的起兵大聲嗬斥,場麵頗為喧鬨。

謝玄大踏步走來,場上眾人兀自吵鬨,並沒有看到謝玄等人的到來。

謝玄厲聲喝道:“怎麼回事?都在吵鬨什麼?”

眾人這才發現謝玄等人的到來。一乾降兵呼啦啦跪在地上向謝玄磕頭,口中叫道:“我等參見謝大將軍!”

謝玄皺眉掃視眾人,再問一遍道:“發生什麼事了?吵鬨什麼?誰來告訴我?”

人群中一名中年降兵站起身來,欲走上前來。親衛厲聲喝止。謝玄擺擺手問道:“你是何人?你想說什麼?”

那中年士兵拱手道:“大將軍,小人馬老八,北府軍後軍趕大車喂馬的。大將軍當年初到廣陵招募兵馬之時,小人便是第一批參軍的老兵。小人沒什麼本事,隻是趕車趕得不錯,又膽小怕死,便留在後軍運糧,也沒立什麼功勞。許多年也不曾升官。但是小人兢兢業業,從不敢耽誤事情。小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謝大將軍離開了,來了王恭,小人能有什麼辦法?隻得繼續趕車運糧。這是小人認為能為北府軍做的唯一的事情。可是,小人怎麼就成了叛徒了?怎麼就被他們辱罵我吃裡扒外,認賊作父了?大將軍,小人不明白啊。咱們這裡的兄弟,都是沒法子啊。我們得知大將軍回來了,也都高興的很。早就商量了,絕不同大將軍為敵,大將軍歸來我們便投降。可我們怎麼就被那些兄弟趕到泥地裡受罪了?受罪倒也罷了,還罵我們背叛大將軍,這從何說起啊。所以我們便吵鬨起來,想見見大將軍,給我們評個理。如果大將軍說我們是叛徒,小人等二話不說,也認了便是。大將軍殺了我們也沒話說。”

那中年降兵說罷,一群降兵紛紛叫道:“是啊,我們沒有背叛大將軍啊,我們怎麼會那麼做啊大將軍。死了也不肯背負這樣的罵名啊。”

謝玄明白了,原來是騎兵們說今晚投降的這些北府軍士兵是叛徒,將他們趕在這泥水空地上過夜,言語之間恐有奚落嘲笑。這些降兵覺得自己身不由己,這才爭吵了起來。

謝玄緩步上前,伸手拍了拍那中年士兵的肩膀道:“馬老八,今日這一切陰差陽錯,怪不得你們。我知道你們不明白這些事情,知道你們身不由己。王恭那廝,裹挾兵馬,攫取北府軍領軍之權,逼著你們跟我作戰,這不是你們的錯。諸位,一日為北府軍,終身便為北府軍。諸位若願意,謝玄可收編你們重新回到軍中。若不願意,我也可放你們離開。如今的一切,都非你們所能左右,怎會怪罪於你們?”

中年士兵跪地磕頭叫道:“多謝大將軍,我等自然願意跟著大將軍乾。小人求之不得,大夥兒也都是這麼想的。我們願意衝鋒殺敵,洗刷我們身上的恥辱。”

“求大將軍收留我等!”眾降兵跪在泥水之中磕頭,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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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點頭道:“很好。我北府軍之所以無往不利,靠的便是每一名士兵,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事情。這便是我北府軍的軍魂所在。無論是誰,都休想奪我北府軍軍魂。所有人聽著,但凡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依舊是北府軍的兄弟。不得虐待,不得辱罵,好生相待。對於冥頑不化者,自然需要嚴懲,但絕不是針對普通士兵的。我北府軍要想重整旗鼓,揚名天下的話,便要團結一心,同仇敵愾。都聽清楚了嗎?”

“遵命!”眾人齊聲高呼道。

謝玄點頭微笑道:“所有人轉移安置到屋舍之中,分發武器和糧食,從現在起,一視同仁,不可歧視。”

眾將士齊齊應諾。謝玄轉身離開,一眾降兵跪在泥水之中長久不起,感激涕零。

……

雨過天晴,秋陽金黃。

巳時起,謝玄後續步兵攜帶部分攻城器械和糧草物資陸續抵達。而此刻,謝玄率領馬步兵三乾餘人已經陳兵於義鄉城下。

陽光照在濕漉漉的大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深秋的清冷和雨後落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蕭索的氣味。城上城下,數萬兵馬列陣以待,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對於雙方而言,這都是一場輸不起的大戰。王恭明白,若是此戰戰敗,他將再無其他活路,他的人生也將到此為止,包括他的政治生命。他在未來史書上的評價也會成為遺臭萬年之人。

史書如何評價他倒是不太在意,但是功敗垂成是他難以接受的。他不能接受敗在此處,敗在此時。

對謝玄而言,自不必說。此戰將是他如閃電般歸來的證明,是送給那些認為自己已經沉淪,認為謝氏已經沒落的人的一個見麵禮。他謝玄不會輕易倒下,最困難的時候,他要以最為驚豔的方式回到巔峰之上,依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雙方都不容有失。

馬蹄踏踏,謝玄策馬從陣中出列。戰馬踏著昨夜的泥水,踏著大地上的枯枝碎葉和昨晚死亡兵士灑下的鮮血緩緩向前,來到城樓下方。

所有人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形移動,看著謝玄銀色盔甲,手提銀槍的俊美身影。在秋陽照耀之下,那是何等的英武俊美,令人讚歎。在大晉這個注重風度和儀容的時代,謝玄無疑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風儀絕佳。

這一點,被並稱為‘大晉雙壁’的另外一位也是自歎不如的。

“我乃謝玄。王恭何在?前來說話。”在距離城樓八十步左右,謝玄勒馬站定,大聲說道。

王恭緩步從城樓中現身,朝陽斜照在他的臉上,讓他半邊臉龐金黃發亮,半邊臉龐隱沒在黑影之中,給人一種陰鷲森冷之感。

“何人喧嘩?王恭在此。”王恭朗聲道。

謝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王恭,你死到臨頭,卻還要擺譜。你都不認識我了麼?記得當年你在太原王氏府上宴飲之時,恭敬如仆,小心翼翼。你還給我斟過酒呢,你忘了嗎?”

王恭臉上發燒,心中燃起怒火。他乃太原王氏支脈。當初王坦之一脈乃是太原王氏主家,他這一脈必須托庇於王坦之一脈的支持。當年王氏府中夜宴,陳郡謝氏,琅琊王氏,潁川庾氏等族子弟齊聚。他在席上卑微如螻蟻一般,為了能出入這樣的場合,隻能端茶倒水像個奴仆一般。這些事被謝玄說了出來,簡直令王恭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沒辦法,豪閥之間便是如此,王謝大族子弟之間就是這個實在。出身高低,地位高低,一目了然。不低頭也得低頭。直到如今,在內心之中,謝玄都是他仰視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永遠也達不到謝玄那般令人仰望的高度,那是深藏於內心的自卑。

“那又如何?當年之事,你也拿出來取笑,這便是你謝玄和你叔父謝安之間的差距。我不同你計較這些,因為,很快你便要成為我的手下敗將,跪地向我求饒了。”王恭冷聲喝道。

謝玄大笑道:“向你求饒?你莫不是在做夢。王恭,閒言少敘。今日我陳兵於此,眼下我給你兩個選擇,你隻可取其一,不可討價還價。其一,即刻開城投降,免造更多殺孽。迷途知返。我可以饒你一命,放你離開。其二……你自裁於此,你兄弟兒女我可保全。”

王恭嗬嗬冷笑道:“你怕是失心瘋了。謝玄,你謝氏枉自自稱忠義,今日之事,你助紂為虐,卻來幫司馬道子那狗賊。你可知道先皇是怎麼死的麼?你可知道當初司馬道子是怎麼迫害謝太傅的麼?你甚為大晉之臣,謝太傅的侄兒,卻來同我交戰,助力司馬道子。嗬嗬,你可真是朝廷的好忠臣,謝安的好侄兒。好一個忠奸不分,不孝不仁,是非不分之人。此刻卻來對我大言不慚,徒惹天下人笑耳。”

謝玄麵色沉吟,朗聲道:“王恭,你和司馬道子之間的那些事,我並不想摻和。我謝家行事,向來以大局為重。你意圖造反,顛覆大晉社稷,野心昭然。這便是我謝氏不能允許的。而且你知道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麼嗎?你不該……動我北府軍。不該殺我北府軍兄弟,不該令我北府軍聲名狼藉,成為叛軍。你大錯而特錯了。北府軍豈是你能動的?”

“嗬嗬嗬,聽聽這話。北府軍是你的麼?是你謝氏所有?你謝氏無能,手握重兵,內外掌權卻被司馬道子所辱。謝安死的還安詳麼?哈哈哈哈。”王恭仰天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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