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元海東閉著眼被手下抬著擔架帶走。
陳正摸了摸腰間新鮮到手的金絲儲物袋,不由感慨道:
“這姓元的,真有錢啊。”
就在剛才,經過雙方親切友善且和諧的商討之後,元海東在發下絕不報複的毒誓之後,又賠償了他三千靈石的現金,外加青山坊市外坊市一間價值五千靈石的商鋪。
要知道整個外坊市也就三十餘間商鋪,其他的多是住宅,不可用作商用。
再加上青山坊市乃是白鶴門的產業,根本不用擔心因為什麼意外導致坊市倒閉,每一間商鋪這是可以傳家的產業。
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是有靈石都買不到門麵。
這份賠禮不可謂不重。
不過賠禮歸賠禮,以後有機會弄死他的話還是會毫不手軟。
全程旁觀的王重鬥笑道:
“元管事掌管整個青山坊市財務,自然油水豐厚,不過給了你這麼多,他恐怕也要傷筋動骨,可能還得挪用一部分公款才能填補虧空。
所以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對他趕儘殺絕,否則真把他逼到魚死網破的地步,隻會兩敗俱傷。”
說到底,元海東也隻是一個管事而已。
賺再多,大頭也得交給上頭。
雖然不至於像他一樣,被一枚築基丹就搞得債台高築,但絕對輕鬆不到哪兒去,更彆說還沾染上了陳正這個麻煩。
那句吃你一輩子,連他聽了都要驚出一身冷汗。
恐怕以後元海東見了陳正都得繞道走。
“我知曉分寸。”
陳正虛心接受意見。
然後他想了想,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千靈石放到另一個灰撲撲的儲物袋中,雙手遞到王重鬥麵前。
“大人,見者有份,這裡是兩千靈石,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吃獨食背後裡為人詬病。
他一向懂得分享。
今天這幅場麵,若無統領大人在中調和,他得不到這八千靈石,頂多把元海東打成重傷,然後結上大仇,整天想著怎麼私下裡弄死他。
王重鬥看了眼姿態端正的陳正,滿意的笑了起來,卻是擺了擺手道:
“你可彆害我,什麼錢能收,什麼錢不能收,我心中還是有數的。”
“我今天要是收了你的這靈石,就是徹底上了你小子的賊船。反倒是我不收靈石,元家以後想追究也多半追究不到我身上來。”
陳正卻沒有收回儲物袋,隻是微笑道:
“大人,我以前聽過一句話,站隊不徹底,等於站對麵。無論你收不收我的這份靈石,你都無法置身事外了。元家將你和我視作一體,而你不收我的靈石,我也不安心啊。”
王重鬥神情一僵,忽然覺得陳正說的好有道理。
想要中立,就得有不怕得罪雙方的實力。
他現在的行為,隻會兩邊都不討好。
他煩躁的抓了抓臉上的大胡子,罵道:
“他奶奶的,都是元海東那王八蛋氣著老子了,否則我也不會這麼多事。”
“真是活見鬼了,居然還有人逼著老子收錢的。”
他一把抓過儲物袋,直接塞到自己懷裡。
“行,老子就上了你這艘賊船。”
“不過你也給我交個底,你那火蛇術是怎麼回事,怎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中階法術對上高階法術,居然是高階法術不堪一擊。
想要做到這種程度,除非是真元質量相差太大。
王重鬥瞳孔猛地一縮,腦海中突兀的浮現出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陳正笑了笑,語氣淡定,神態從容。
“看來大人已經猜到了,我的法力品質頗高,因此方能摧枯拉朽,無物不破。”
他不由回想起這三天的經曆。
【法力源泉】的天賦讓他的純元丹旋牢固不破,所以能夠施展多次的小玉液還丹決,他身體內的法力品級一再提升,從四品到三品,再二品,一品!
然後就卡住了。
即便是小玉液還丹決也無法再提升他的丹田法力。
似乎一品法力就是人體極限了。
但他學過的知識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世間是存在仙品法力的。
所以哪怕沒有元海東的打擾,他也要出關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再以一品法力突破築基,他總得試試能否嘗試突破仙品法力。
再者說,他的丹田氣旋中已經有液態法力存在,是否突破築基,對他的戰力沒有質的提升,方才對於元海東的壓製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以液態法力施展火蛇術,威力恐怕已經達到了普通築基修士的巔峰水平。
畢竟這可是一品法力凝聚而成的真元,質量比普通築基修士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而且他還有【法力激流】,【法力純化】、【火靈親和】,【精神旺盛】等天賦疊加,直接讓火蛇術的威力進入了一個不屬於它的高度。
隻不過由於丹田液態法力數量稀少,他的巔峰戰力並不持久。
王重鬥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語氣中罕見的多了幾分緊張。
“你是以幾品法力突破築基?”
他腦洞開得再大,也不認為陳正現在還是個小小練氣。
此等人物,便是白鶴門也是百年難得一出,足以記錄在白鶴門的仙門秘史之中。
陳正沒有解釋自己還沒突破築基,在王重鬥期待的眼神中笑著吐出兩字。
“一品。”
聲音很輕,卻如驚雷。
王重鬥周身一顫,一直透明人存在的柳青泉更是激動得一個踉蹌,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臉上露出範進中舉式的癡笑,眼神中寫滿了兩個大字。
“發了!老子發了!”
本來以為二十年才能回報的投資,現在不到一年就要回本。
一品法力,那是什麼概念?
是在仙門中也堪稱天驕的存在。
若不是機緣巧合,他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見到這樣的人物一麵,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他還叫自己老哥。
看到柳青泉這副模樣,王重鬥笑罵一聲,自己倒是不那麼緊張了。
“沒出息的東西。”
他拉過陳正,一道隔音術隔絕內外,連柳青泉都被阻攔在外。
“陳正,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問問你,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陳正不動聲色的問道:“大人有何教我?”
王重鬥笑道:“我現在哪還能教你,不過就是靠著年紀大一些,給你一些參考意見罷了。”
“首先,這件事是一定要告訴宗門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短短兩年時間不到,就從檔案上的七品法力變成現在的一品法力。
但你是白鶴門弟子這點不假,身家清清白白,那麼你就是未來的金丹道種,會得到宗門傾力培養。
不過這件事該如何報告宗門,就有些講究了。”
“我現在有三個路子給你參考。”
“第一,我公事公辦,將你以一品法力突破的消息上報靖國玄翎司總部,進而彙報至宗門,現在駐守總部的司長乃是夜梟真人,據我所知,他也是道院出身。”
“第二,也是我的一點私心,在報告總部之前,我會提前通知門內塗家,塗家正是我背後的靠山。”
“第三,以你個人名義,直接上報宗門。”
空氣忽然變得安靜。
陳正仔細思考統領大人給的三種選擇。
道院,世家,宗門。
通過哪種方式通知宗門,某種意義上也代表著他個人的態度。
究竟是順其自然,進入道院體係,還是劍走偏鋒,跳反世家,亦或者誰都不選,直接效忠宗門。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選擇。
把消息瞞下來。
但這種選擇無疑最為愚蠢。
他出身清白,行事坦坦蕩蕩,宗門知道他的天賦潛力,隻會拉攏他,培養他,而不是打壓他。
否則白鶴門設立道院的意義何在。
況且他的天賦大道樹就注定了他必須儘可能獲得高階功法和秘術,除了白鶴門之外,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嘛,難不成靠他自己在民間搜集。
好半晌後。
陳正看著王重鬥道:
“大人,我會以個人名義上報宗門。”
“至於你的報告,我希望比我要晚上一段時間。”
他現在所知信息太少,派係鬥爭離他也頗為遙遠,倉促表明態度,反而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況且他現在根本沒有突破。
他的潛力和價值比王重鬥想象中的更高。
經過他多次嘗試,他十分懷疑仙品法力根本不可能通過自身提升,而是需要配合某種秘術,或者達到某種條件。
這些隱秘,他需要通過白鶴門來獲得。
如果通過統領大人的報告,反倒畫蛇添足,甚至可能讓道院或者世家一方以此作為條件要挾。
不如大大方方的報告宗門,待價而沽,誰給的的好處多,他就和誰好。
畢竟他一個穿越者,要什麼立場。
自然是有奶便是娘。
王重鬥微微頜首,雖有些遺憾,但並未表現出來。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