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坊市,外坊市。
雖然外坊市不在青山靈脈的核心地段,但有著坊市大陣自帶的聚靈陣,這裡的靈氣濃度勉強夠得上二階靈脈,對於練氣修士的修煉加成接近三成之高。
更彆說此地帶來的安全感。
雖說玄翎司鎮壓地方,巡視四方,又有白鶴門的威名震懾,使得外界劫修大大減少。
但減少不代表沒有。
若非必要,玄翎司也不會乾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隻要沒人舉報,劫修沒被抓到,那不就是沒有劫修。外出抓捕劫修,是真會死人的。
因此坊市環境帶來的安全感就有了極大價值。
在如此那般種種原因下,青山坊市的地皮寸土寸金,連外坊市的房子租金都貴的嚇人。
所以離宗上任玄翎司一個月的陳正,沒錢了。
“咳咳,淩兄,且再緩一緩,最遲下個月,下個月我就有靈石了。”
陳正沒想到自己都混上了編製,居然還會差租房子的錢。
“下個月,嗬嗬……”
一身粗布短打,皮膚粗糙黝黑的淩耀宗雙手抱胸,一臉冷漠。
“陳兄弟,不是為兄為難你,但你才練氣一層,剛剛踏入修仙界,不要好高騖遠,先去外麵棚戶區找個便宜地方住,等到什麼時候修為更高些,或者有了吃飯的手藝再來外坊市。
今天你要麼拿出一塊靈石來把房租交了,要麼就搬走,之前你住的一個月,我就當交個朋友,白送給你了。”
陳正還沒說話,一旁一個十七八歲的曼麗女孩就先開口求情道:
“哥哥,你就彆為難小陳哥哥了,我相信他,他說下個月,下個月就一定會有靈石。”
“你彆說話!”
女孩不說還好,一說話淩耀宗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若非妹妹被這小白臉迷了心智,為他說情,他怎麼會信了這小子的滿嘴胡話,連押金都不要,搞個先住後收錢。
結果一個月過去,陳正畫的那幾張不入品符籙,根本賣不出去,更彆說抵房租了。
瑪德,製符的材料還是他給墊付的,還好有幾張符抵賬。
那可是一塊靈石的租金啊!
想他練氣四層的修為,還有一手家傳的靈植手藝,租種了青山坊市十二畝靈田,辛苦一年時間,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三十來塊靈石。
這還是因為他最近修為突破的緣故。
以前隻有練氣初期的他,最多伺候四五畝靈田,一年最多也就賺上十來塊靈石,哪裡住得起現在的房子。
他們現在住的這間小院,不過三間住房,就要三塊靈石一個月的租金。
他一年到頭辛苦在田裡忙活,付完房子租金就什麼都沒了。
若非如此,他怎會想著與人合租補貼家用。
實在是坊市大,居不易。
結果多番考察後,選的第一位合租室友,居然就想白嫖他的房子。
要不是他看得緊,說不定還得白嫖他家妹妹。
這麼想著,淩耀宗的眼神更是戒備。
陳正沒有說話,腳下也沒有挪窩的動作。
說起來,他隻是沒有現金,如果論資產,還是有的。
白鶴門對新人弟子頗為慷慨,不僅贈送功法和法術,還有新人入門福利三件套——低階儲物袋,外門法袍,下品法器,都能換不少靈石。
但儲物袋是生活必需品,外門法袍是身份象征,下品法器是護身之寶,哪一樣都缺不得。
“淩兄,我知道你不信我,但玄翎司你總認得吧,這是我的身份腰牌,難道我還能差你租金,隻是剛剛上任,此月俸祿還沒發而已。”
陳正決定坦白自己的身份。
因為頂頭上司的警告,他這個月都老老實實的瞞著自己的身份,免得他這個新上任的玄翎衛給青山坊市帶來什麼影響。
他這個小身板可經不起什麼風浪。
結果特麼的玄翎司,居然欠他工資不給!
他早就打聽過了,正式玄翎衛的每月俸祿有三塊靈石。
這麼低的俸祿,居然還扣著不給。
幾天前他在分部簽到時厚著臉皮問過自己的俸祿,可管事的人告訴他,所有玄翎衛的俸祿支出都得有統領大人的簽字,偏偏他的條子一直沒有簽字,俸祿也就一直發不下來。
“玄翎衛!你是玄翎衛?你怎麼可能會是玄翎衛?”
淩耀宗瞳孔一縮,氣勢立即一落千丈,看著陳正手中腰牌,就像看到什麼洪水猛獸。
玄翎衛是什麼?
在白鶴門眼中,玄翎衛就是一群在外乾雜活的雜役,奴仆,但在青山坊市乃至整條青山靈脈,他們就是一個個惹不起的煞神。
“就算是玄翎衛,那也不能欠租金啊。”
淩耀宗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弱了許多,抱在胸前的雙手也不知何時放了下來,拳頭握了又放,有種無處安置的感覺。
當然,陳正修為這麼低,可能是走了誰的門路,混了個預備玄翎衛的名頭。
淩耀宗這般想著,倒是沒那麼害怕了。
但即便是預備玄翎衛,那也不是他一個種田的能招惹的。
“沒錯,不能欠租金,再給我兩天時間就好。”
陳正從善如流,已是打算把自己的血汗工錢要回來。
拋開事實不談,他就算沒乾活,難道就不配領工資嗎?
“你真是玄翎衛?”
淩耀宗見陳正居然這般好說話,又想起這一個月來他深居簡出的行為,反而多了幾分疑心。
“你之前怎麼不說?”
畢竟玄翎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反而是件很威風的好事。
陳正見解釋起來實在麻煩,眼珠子一轉,故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
“我之前不說自然是有原因的,我正在執行一個秘密任務……”
哐當!
門外突的傳來一陣異響。
“誰?!”
淩耀宗動作迅速拉開院門,就見一個著藍色錦袍的中年修士正欲舉手,似是想敲門。
“三爺!”
來人名為柳青泉,青山分部玄翎衛排行老三,練氣九層的修為,離築基境界隻差一步之遙,本地修士都尊稱一聲柳三爺,也是這個月監視陳正的主要負責人。
淩耀宗見了,趕忙低頭叫了一聲。
“嗯。”
柳青泉先是略顯矜持的朝淩耀宗點了點頭,而後快步走向陳正,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
“陳兄弟你好,我叫柳青泉,也是玄翎衛,和你乃是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