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慕瑾年眼角染上得意。
餘光不露聲色的掃視著麵前的二人。
“味道確實是不錯。”
“嗬嗬。”白錦薇嘴裡控製不住的溢出冷笑。
真當她看不出來這人眼底的挑釁嗎?
她實在看不下去,移開了視線。
卻正好瞧見了薛薇手腕上的傷。
“你這傷?慕家那小子又欺負你了?”
她從剛才就覺得奇怪。
大夏天的,薛薇怎麼還一身長袖長褲,就連脖子都用絲巾蓋著。
薛薇忙搖頭,用袖子遮住傷。
“不是他。”
“那是誰?”白錦薇追問。
薛薇一臉難以啟齒,抬頭勉強露出笑。
“真不是他,是,是我爸。”
“你爸家暴?報警啊。”白錦薇厲聲道。
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槐櫻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自己應該也會和薛薇差不多的境遇吧。
她想到之前的調查結果。
槐櫻在鏡頭裡眼神麻木,渾身是傷。
如今聽著薛薇的遭遇,心裡怕也不好受。
可看過去後,她卻怔住了。
槐櫻滿心都在食物上,絲毫沒被影響。
“家務事,報了好幾次警,沒什麼用,要真把我爸抓進去了,我媽也怕牽連了我。”
“她就是為了我才一直忍受著,我不想她難過,再忍忍就好了。”
薛薇苦笑一聲,眼底卻沒了希望。
她本以為隻要高考過後就可以帶著母親離開這。
可現在……
“你媽媽不是為了你。”槐櫻突然的發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白錦薇也在旁邊配合著開口:“她是為了她自己,你該好好想想自己,不要被她困住。”
“不然的話,你會一直在這個沼澤中。”
她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在槐櫻身上移開。
眼底寫滿了愧疚。
“槐櫻也被家暴過,那個男人一喝多了就會打人,而他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沒錢了打人,在外麵受氣了打人,哪怕是天氣不好,他都會打人。”
槐櫻平靜的訴說著在原主身上發生的事。
“那個女人被打之後,總是會抱著槐櫻哭,說對不起她,忍一忍就好了,隻要槐櫻考上大學,一切就都結束了。”
“槐櫻想要去保護那個女人,拿起刀子對準那個男人,卻被女人攔下了,她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槐櫻,如果不是她早就離婚了。”
“槐櫻相信了,每次聽到女人痛苦的哀嚎聲,便躲在房間裡,用小刀一遍一遍的在手上劃出傷痕,好像手痛了,心就不痛了。”
話音未落,槐櫻撩起袖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傷痕。
白錦薇眼眶通紅,顫抖著身子不敢再看。
這都是她欠對方的。
怪不得槐櫻……
薛薇同樣是愣在原地,許久都未反應過來。
原來這世上,也有同自己一樣的人。
隻有慕瑾年,神色怪異的打量著槐櫻。
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再度湧了上來。
他總覺得事情不太對!
“槐櫻本來是想要自殺的,卻被救了回來,還得知了她不是那家人的事情。”
“男人對槐櫻越發肆無忌憚,最終將垂涎的目光落在了她日漸成熟的身體上。”
“向來懦弱的女人第一次反抗,手刃男人,結束了這場鬨劇。”
槐櫻語氣依然平淡,眼底沒有波動。
抬眸看向窗外:她有些好奇,那男人真的是原主的養母殺的嗎?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有些不確定。
槐櫻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薛薇。
“忍耐解決不了問題,你養母若是一心逃避,隻會牽連你,你還是早做打算。”
“不要被無用的情感綁架。”
這可是她看中的反派二號,還是得護一下的。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薛薇沒忍住出聲。
眼底帶著期盼。
“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他若是敢對你動手,你大可以還手,一次就將他打服。”
“這種人大多懦弱,欺軟怕硬,讓他知道惹不起你,他就退縮了,至於你母親,她不想逃離,就任由她去吧。”
“她一個成年人指望著你一個孩子為她分擔痛苦,你沒必要配合她,管好自己比什麼都強。”
槐櫻其實不太懂這些人在想什麼。
不管是誰站在她麵前做她的敵人,隻要她有一口氣在,她就絕對不會輸。
她就算是死,也會狠狠的在對方的身上咬下一塊血肉來。
她可以死在追逐黎明的前夕,但不能苟活在黑暗中。
永失自由,做他人的奴隸。
至於他們口中的無可奈何,是槐櫻永遠都不懂的。
薛薇陷入深思。
耳邊再度傳來槐櫻低語。
“你想要一輩子被困在束縛當中嗎?如果不拚死擺脫,你便隻能活在地獄中,永遠無法逃脫。”
她就逃脫了。
所有人束縛她的自由,讓她認命。
用親情,友情,甚至是愛情將她捆綁,關在牢籠中等待著自己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命運。
她不服輸。
便毀了所有,包括她自己。
那些人臨死之前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實在是狼狽。
又在發現她根本不會心軟後,發瘋的咒罵她是個冷血的怪物。
可她本身不就是個怪物嗎?
槐櫻突然有些想笑,也確實笑出了聲。
“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有一對夫妻每天都在爭吵打架,母親每次都會告訴女兒,她都是因為女兒才不離婚,她所受的苦都是因為女兒。”
“然後女兒自殺了,你們猜,之後怎麼了?”
眾人不解搖頭。
“女兒的死讓夫妻兩個人意識到了錯誤,他們重歸於好,又重新生了個女兒,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時候槐櫻就是看到了這個笑話,才放棄了尋死。”
場中氣氛凝重了下來。
許久之後,薛薇才開口道:“我明白了。”
槐櫻扯了扯嘴角,看向無人注意的小紅。
“其實人,真的蠻有趣的。”
她自詡聰慧,可直到現在,她還是看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所做的決定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不明白,她索性不再想。
卻聽見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驚喜聲。
“同學,這是你做的東西嗎?”
遠處,一道身影走來。
他的手上還拿著槐櫻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