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說什麼呢！”向美芝本來還在為自己老娘來了高興，聽到這個話頓時就覺出不對來。
她娘白了她一眼：“你不懂，彆說話。”
向美芝氣的想跺腳。
她哪裡就不懂了。
她娘剛才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她沒有哥哥嫂子們靠譜嗎？
“娘，我是有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私下跟我說就是了，這是要乾什麼？”向美芝臉都憋紅了，這才憋出來這麼一句。
張豔秀本來憋著氣，打算懟這大嬸兩句的。
結果發現自家大嫂根本不在狀態，完全弄混了大嬸的意思，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懟了。
她家這憨憨大嫂啊。
這是衝著她來的嗎，她就委屈
“娘，你今天過來是要乾嘛，你說就行。”向美芝還在委屈。
蘇青拍了拍向美芝的手：“你去看看孩子們洗澡是不是用的熱水，這天還涼呢，可不能用冷水洗澡。”
她想找個借口，把向美芝支走來著。
文雅從剛剛開始就關注這邊來著，聽到向美芝的話差點沒一個趔趄從廚房裡栽出來
她素來知道自家這個大嫂是個直腸子，但怎麼都沒想到向美芝會直腸子成這樣。
向美芝走了以後，她就拿了個抹布出來，邊擦桌子，邊聽聽向美芝的娘到底要說什麼。
她記得，一個月前把張豔秀接回來的時候這嬸子就阻攔過來著。
當時她不在，還是三嫂李紅告訴她的呢。
這個時候的李紅雖然不在院子裡晃蕩，但其實她也在廚房關注著外麵的動靜呢。
她先前可是看見了，老八腳上穿著一雙新的運動鞋。
今天是老八跟張豔秀去的街上，那鞋指定是張豔秀給買的。
都是一樣的兄弟，老八跟張豔秀去一趟街上就有新鞋，出力從半山村拉了好多東西回來的張岩嶺張岩崎等人卻什麼都沒有。
這讓李紅很難沒意見。
說起來，還是出力氣的人更累吧，老八隻是陪著去了趟街上，難道比其他幾個哥哥功勞還大？
默默低頭洗著碗，李紅的注意力卻完全在外麵。
而外麵，張豔秀已經抱著小妹坐下。
“娘，剛才說有事情跟你們商量的。既然大嫂娘家嬸子在，那就勞煩她也幫我出出主意好了。”
說完朝屋子裡招了招手：“大妹，你出來。”
大妹聽到她一喊，邁著小短腿就過來了。
小丫頭臉上好容易養出一點肉，頭發還枯黃枯黃的，又安靜，從來不惹禍，來到張豔秀麵前就乖乖站好。
“媽媽。”她喊了一聲。
蘇青見張豔秀真有話說，就乾脆利落的坐下，也不管向美芝她娘還在囉嗦什麼。
張豔秀道：“娘，大妹都這麼大了，也沒個正經名字。正好我和趙建國離婚了，我想著，就讓她跟我的戶口，隨我姓好了。”
話音剛落，蘇青還沒說話，向美芝的娘又不乾了。
“這好端端的，哪有生了孩子隨娘姓的。”因為聲音大，這句話說的都有點尖酸刻薄了。
張豔秀說：“兩個孩子都歸我，當然隨我姓。”
“現在孩子願意跟你姓，等孩子長大了，不還得回他趙家去嗎？”婦人聲音越發高了。
大妹本來站在張豔秀身邊，看到她這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禁的就往後縮了縮。
這是她原來在家被謝老婦罵的時候，常有的動作。
隻是那時候的張豔秀什麼事都聽謝老婦和趙建國的，根本就不會安慰她。
現在可不同了。
內裡住著顧念芯子的張豔秀把小丫頭拉到麵前，然後騰出一隻抱小妹的手把她攬在懷裡。
“我們已經寫了斷親書，這兩個孩子以後跟姓趙的沒有半點關係。”
“斷親書？”向美芝她啊了一聲，音量更是拔高了八個度。
“是，簽了斷親書。所以嬸子，這兩個孩子肯定是會跟我姓的。”
蘇青已經聽張豔峰幾個人說過這個事兒，聽見張豔秀說倒是也不驚訝。
文雅剛才回來的時候也聽張岩峰提過一嘴，雖然心裡有點疙瘩，但也沒有多大反應。
這滿院子的人，反而是向美芝她娘這個外人反應最大。
“斷親？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啊。你還年輕，不知道養大兩個孩子要花多少錢費多少精力。斷了親，這兩個孩子可就沒爹了，以後要真遇到點什麼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那怎麼能行呢。”她激動的都站起來了，一張嘴叭叭的。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但是不能細琢磨。
張豔秀抱著兩個孩子保持著動作，對她的激動充耳不聞。
“娘，我想著，大妹眼看就能上學了，她還沒個正經名字，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名字起了，上學也方便。”她繼續說。
文雅突然接過話：“我記得那個時候趙家不是給起了名，叫春娣？”
她說的是張豔秀剛懷上小妹的時候，那時候知道她懷孕了，趙家人還是很開心的。
謝老婦當即就拍板，給大妹起名叫春娣。
春字是因為張豔秀大概會在春天生下老二，娣嗎當然就不用多說了。
“我的女兒不會叫這個名字，都斷親了，誰還要用趙家人起的名字啊。”張豔秀口直心快的接道。
文雅點了點頭：“這名字，的確不太好。”
她當時就覺得不好來著，隻是她一個當嫂子的，也不好彆人家孩子起名的事。
“姓張，那你打算給她們起什麼名字？”文雅又問。
向美芝的娘心裡這個氣啊，她在這裡說了半天，就沒有一個人聽她說話？
張豔秀說：“我想，大妹叫張詩媖，小妹呢，就叫張詩婧。”
“詩媖？詩婧？”文雅停下手裡的活兒，看了眼張豔秀。
她記得，這個小姑子是小學都沒畢業的。
剛才問的時候她也沒報什麼期望，隻想著，不要給起什麼翠花桂花之類的名字給兩個孩子就行。
沒想到，張豔秀起的名字竟然這麼與眾不同。
“不是，你們真的同意這兩個孩子姓張？又不是張家的種，憑什麼姓張啊？”向美芝的娘尖著嗓子，刺的人耳朵疼。
張豔秀抱著小妹站起來，把大妹拉到自己身後。
“我姓張，她們兩個是我生的，怎麼就不能姓張了？”
“那又怎麼樣，你是個嫁出去的女兒。”向美芝的母親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