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那貨想提前來送死倒是也無所謂。
林凡估算了一下,加上護送寧王車駕的精騎。
攏共不足兩千人馬,並且大部分隻是分散周邊負責包圍。
能瞬間湧入府中之數,必不足千人。
林家雖然從他爺爺開始便行中庸之道,不募私兵,不豢養死士。
但是府中六百侍衛,皆是受過其父,甚至不少是受過其爺爺親自調教的。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兵種都有。
全是精銳中的精銳,最差的也能以一敵十。
就算是府中婢女也都略懂拳腳。
因此自命不凡的寧王,僅憑這點人馬,就想拿下蘭陵郡公府,實在是過於異想天開了,與送死無異。
眼下最棘手的難題是。
阿丙還未回來。
阿甲和阿乙又護送母親往宣武而去。
府中輕功卓絕,能神不知鬼不覺突破包圍的高手皆出。
無人能通知父親大人出了變數,行動要被迫提前。
比起自己,父親大人那邊的行動要危險得多。
必須要為其留夠足夠多的行動時間才行。
為今之計,隻有先儘量拖延時間了。
或者要想個辦法,將寧王帶來的所有人一網打儘。
絕不能漏掉一人,讓其去找張益通風報信。
思忖之間,寧王車駕漸近,林凡趕緊翻身一躍而下。
剛一落地,老管家徐伯,便心急火燎地出現在他麵前:“少爺,出大事了!”
林凡不慌不忙地,順手揪起徐伯花白的山羊胡,眼珠一轉,有了壞主意。
“徐伯,不急。府中可有什麼能讓人吃了拉肚子的東西啊?”
“拉肚子?”
徐伯眉間的褶子瞬間擰到了一起。
這火都燒到眉毛了,少爺還有心思胡鬨?
他沒好氣地撥開玩弄他胡須的手,沉聲道:“少爺,彆怪徐伯我多嘴,眼下老爺夫人不在,您就是我蘭陵郡公府的主心骨。”
“如今整座府邸被圍,形勢危急,您就不要再瞎胡鬨了!”
林凡對於徐伯的斥責,毫不生氣,畢竟原主往日的行徑,過於劣跡斑斑了。
他彎下腰,俯在矮他一頭的徐伯耳邊:“徐伯,我不是胡鬨,寧王要到了,我這不是想著給他準備點下午茶嗎?”
話音剛落,便響起了重重的砸門聲,以至於整座府門灰塵簌簌。
“寧王殿下駕到,還不快叫林拱出來,跪迎接駕!”
“快點!快點!叫林拱那匹夫出來!”
“要是晚了,這什麼破郡公府的大門就要保不住了!”
寧王府的精卒暴力地踢打著府門,有恃無恐,態度極其囂張。
徐伯瞬間老臉一黑,臉色陰沉地嚇人:“少爺,放心,我這就去準備,不過除了拉肚子以外,若吃出其他毛病也沒關係吧?”
林凡麵帶微笑,聲音卻是異常認真:“儘量控製,彆把寧王那孫子嚇跑了,我得儘量把他留在府中,為父親大人多爭取一些時間才行。”
跟了林家祖孫三代的徐伯,單憑林凡不經意間,一個沉穩深邃的眼神。
便已看出,眼前的林家少爺已然褪去了那一身紈絝的稚皮,眨眼間,長大了。
徐伯欣慰一笑,畢恭畢敬的九十度鞠躬拱手道:“少爺放心,老奴明白了。”
林凡趕緊躬身雙手扶正徐伯,趁機在其耳邊交代了幾句。
“徐伯,還有一件十萬火急之事……”
徐伯聽完,鬆垮的眼皮猛然一抬,身子骨因激動而微微一震。
再次向著林凡拱手一禮:“少爺放心,老奴定然安排妥當!”
臨走時,向著左右下人,交代道:“務必聽從少爺的安排,不可怠慢。”
徐伯威望極高。
眾人紛紛鞠躬回應:“是!”
自此,林家終於完全以林凡為芯,擰成了一股繩。
……
府門外,七八名精卒不斷叫門,言辭也愈發粗鄙起來。
林凡倒是懶得與其計較,畢竟都是些將死之人了,犯不著。
他穩了穩情緒,擺手示意開門。
而後帶著幾名腦袋靈光,不會笑場的下人,迎了出去。
林凡微躬著背,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哎呀!寧王殿下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一出門,便看見,數百人高馬大的精騎,整齊列隊,威風凜凜。
卻不見寧王的身影。
紈絝嘛,就該有紈絝的樣。
林凡立刻挺直了背,指向馬背上的精卒,態度囂張起來。
“大膽!敢騙本少爺?爾等不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本少爺可是這雍州城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敢揭寧王殿下招賢令之人。”
“不日,便會成為寧王殿下的左膀右臂,成為名動天下的存在!”
“爾等還不速速下馬,乞求本少爺的原諒。否則,休怪本少爺日後無情!”
被精騎圍在當間,不露痕跡的車駕內。
吳秀山與季明,捂著嘴,憋著笑。
季明搖了了搖頭:“林拱啊、林拱,你怎麼就能生出個這麼自以為是,一無是處的兒子呢?”
吳秀山擦了擦眼角的淚:“哈哈,行了,季先生,咱們走吧,去見見本王未來的左膀右臂?”
“是,殿下。”
二人深呼吸一口氣,沉住氣,一前一後下了車。
吳秀山大手一揮。
五百精騎整齊劃一地翻身下馬,並向左右散開,讓出了一條道。
林凡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喲,寧王殿下,您還真來了啊?”
而後一臉認真地說道:“不才,賢士林凡,恭迎寧王殿下大駕。”
說罷,便直挺挺跪了下來。
展示出一雙清澈透明的雙眸,歪著腦袋,期待地看向緩步而來的吳秀山與季明。
二人好不容易沉住的氣,一下就溜走了。
忍不住背過身去,身體抽搐起來。
吳秀山一手捂著肚子,輕聲呢喃道:“季先生,你聽到了嗎?他方才稱自己的賢士?你說一個人怎麼能無知到這種程度?”
“嗯,嗯!”
季明捂著嘴,腦中滿是林凡癡傻的模樣,說不出話來。
正當二人稍微緩和之際。
身後忽地又響起了,林凡一本正經的聲音。
“寧王殿下這是怎麼了?捂著肚子,渾身抽搐,或是肚子疼?”
“不才三歲便熟讀醫經,四歲便能問藥開方,五歲便根據自身醫術的積累,獨立編撰完成《傷寒雜病論》一書。”
“在醫術方麵頗有造詣,不如讓不才替寧王殿下切切脈?”
此言一出。
吳秀山與季明,笑得前仰後合,快喘不過氣了。
甚至於林凡身後,精挑細選的下人們,都忍俊不禁起來。
林凡有些惱怒地回頭看去。
下人們擺擺手。
“不行了,少爺。”
“你這牛逼實在吹得太大,憋不住了!”
旋即,蘭陵郡王府門外,笑聲震天。
林凡有些無語,這古人笑點這麼低嗎?
看來這門都不用進了,不如就讓寧王在這兒笑一個半時辰吧……
感慨之際,一陣突兀的微風拂過。
阿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