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搖頭,甩了甩酸痛的腿,“不了,我好累,腳都爬累了,我得上去歇會。”
她臉上的疲態儘顯,一向上揚的眼尾這會好似耷拉了下來。
陳川抿了下唇,“嗯,那你上去吧。”
虞寧掃了他一眼,倒是沒從他臉上一沉不變的表情上看出什麼,但想著他昨晚發來的微信。
沒有任何修飾詞和解釋,且相當直白的道歉。
她倒不是想故意吊著他,而是那條消息,連銷售職場上打遍無敵手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
回沒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
被平白甩了臉子,她能高興得了?
但說生氣……好像也沒多生氣。
氣過那一陣,睡一覺就沒事了。
但她覺得既然覺得彆人沒意思,還義正言辭拒絕過她,那她再去撩他,就有點沒意思了。
太廉價。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也厭惡這種感覺。
現在能這麼心平氣和,淡定自然的和他相處,全靠她這三十年鍛煉出來的強大心理素質。
畢竟這才剛開始,還要在這裡住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呢。
虞寧懶散的點了下頭,抬腿往樓上走。
陳川睨著她的背影,她不笑的時候,那雙瞳色很淡的狐狸眼會顯得有些冷漠和疏離,配上她這懶散隨意的態度,在輕垂睫毛時,宛若睥睨眾生的女王。
好似什麼都不被她放在眼裡。
冥冥之中,他有種,或許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性格,而那個明媚張揚的一麵,隻不過都是的偽裝。
他砸吧了下嘴,煙癮忽然也上來了。
還真被陳斌那臭小子說中了。
他好像真有點栽進去了。
這女人……真是有毒得很。
平靜了三十年的心湖,就這樣輕而易舉被她攪亂了。
虞寧回到房間,先是衝進浴室卸妝,洗澡洗頭,然後吹乾頭發,也不管它亂糟糟的,就直接躺在床上。
哎喲,還是床上舒服。
看什麼屁景點!
累死人了。
她用枕頭墊著腰,將手機充上電,打開朋友圈右上角的相機標,從相冊裡選出今天拍攝的九張圖發送朋友圈。
連圖都沒。
配文:一群可愛的旅遊搭子。
九張照片裡,有她的單人照,有風景照,還有沒事照,以及他們幾人的大合照。
她平時算是個不太發朋友圈的人,也不愛刷。
她微信裡加起來有五六千人。
大多數都是客戶,她還屏蔽了很多,但有些顧客得有售後,時不時給對方點個讚,評論一句,刷個存在感。
她也不喜歡讓自己的私下生活被太多人窺探。
即便是發朋友圈,都是要分組的。
但今天大概是太累了,懶得分,直接發出去了。
發出去沒兩分鐘,好友沈雲昭打來了視頻,“喲,姐們兒,你在集東鎮的豔福不淺啊,才幾天啊,居然認識了那麼多帥哥。”
虞寧的聲音淡淡的,特意糾正道,“美女比帥哥多。”
“那請問這位女妞氓鼻祖,你撩到一個了嗎?”
虞寧眨巴了下眼睛,眼尾上挑,“沒有。”
沈雲昭‘喲嗬’了一聲,“見鬼了?你這是年紀大了,魅力下降了,吸引不到年下弟弟了?”
“嗬,沈雲昭,你該慶幸我現在不在京海市,不然我特麼非得跑你家把你這張破嘴撕爛!”
虞寧冷哼一聲,眼裡盛著怒火,“誰年紀大啊?老娘花容月貌,談個十八的弟弟都不為過!”
沈雲昭爆發一道杠鈴般的笑聲。
然後正兒八經地問,“所以,你現在在那邊怎麼樣啊?好玩嗎?”
“好玩啊。”
“那就好,你在那邊好好放鬆放鬆。”沈雲昭忽然遲疑著問,“那藥……你還在吃嗎?”
虞寧神色不變,回頭看著床頭櫃抽屜的方向。
她動了動唇,“沒有,十多年了,頭一次。”
沈雲昭鬆了口氣,“那說明集東鎮果真是個好地方,我看你那三個月太少了,你在那邊住上半年得了。”
“前幾天還不是說讓我在這邊找個男人嫁了得了嗎?”
“問題是你找得到嗎?”
“……”
說不好。
兩人聊了大半個小時,手機上方忽然閃出葉瑩的微信:【姐,你洗好澡了嗎?趕緊下來嘗嘗燒烤,真的好吃,而且,我們準備玩狼人殺,你也來嘛。】
與沈雲昭掛了視頻,虞寧就想拒絕葉瑩這個請求的。
這些年在職場上也經常奔波,但也不像今天這樣,爬幾個小時的山。
她的小腿有點撐不住。
但很快秦晚晚她們幾個也發微信邀請了。
虞寧實在是有點盛情難卻啊。
行吧,聽著他們下麵的歡呼聲,她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把身上的睡衣脫下。
換了一套簡約居家的燕麥色收腰短t,下麵是條咖色的休閒長褲,外麵套了件薄款的慵懶風針織外套。
隨便捋了下有些亂的短發,手機也懶得拿,就下樓了。
陳川坐在收銀台裡,一雙黑沉沉的目光緊緊鎖著手機屏幕裡麵的照片。
那是虞寧剛發的朋友圈,點開的那張照片是虞寧的單人照。
是在船上,霧靄茫茫,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有些模糊。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猝不及防撞上她那雙好看的眸子。
虞寧也愣了下,“你沒湊熱鬨?”
“沒有。”陳川將手機息屏,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她們發消息非讓我下來。”
說罷,她抬腿走進院子,那一堆人熱情的歡呼了起來。
沒一會,一個男孩子走過來,“陳老板,你這裡有酒嗎?”
“你們剛剛不是在喝嗎?”
“寧姐說啤酒沒意思,撒泡尿的功夫就沒了。”男孩說得很真誠。
“……”
不用質疑,這話像是虞寧會說出口的。
他側頭往院子裡看了一眼,虞寧是背對著他這邊的,看樣子是在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麼。
光暈映在她那張素淨濃顏的臉上,依然顯得顧盼生輝。
他收回視線,留下一句“等著”就去了後麵。
五六分鐘後,他拿了五個白色瓷瓶走到他們的燒烤桌旁邊。
曹政拿起瓶子聞了下,“好香啊,這是什麼酒?”
陳川,“自己釀的。”
“哇,陳老板,你還會釀酒啊。”
“好膩害。”
……
在那一片誇讚省中,虞寧微微皺眉,她記得上回她問他還沒有酒。
他是怎麼回答來著?
嗬,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