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危機解除。
大家紛紛盤坐調息,恢複靈力。
散修比不得宗門世家子弟,若無必要,一般都不會服用靈丹。
唯有幾名修士直勾勾地盯著韓山。
“諸位,張道友隕落,實乃憾事。”韓山毫不在意,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不過前方就是問劍閣遺址,我等還需繼續前行。”
沈閒站在人群邊緣,目光如炬。
他注意到韓山說話時,左手始終按在腰間一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上——那裡裝著從張明玉屍體上順走的幾件寶物。
一名散修皺眉道:“韓前輩,方才那魔魂來得蹊蹺,張道友遇害時,您明明就在附近……”
韓山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你此言何意?魔魂凶險,生死各安天命。老朽這把年紀,難道還要為他人性命負責不成?”
金丹圓滿修為轟然爆發,震得那名金丹中期修士心神震顫。
失去了張明玉抗衡,此刻的他掌控著絕對話語權。
隊伍中頓時安靜下來。
韓山冷哼一聲,轉身繼續帶路,腳步比先前輕快了幾分。
沈閒靜靜看著,並不在意。
爾虞我詐乃是修仙界常態,隻要不影響自身,就當是看了一場戲罷了。
更何況……這戲比家中演得更好看!
一行人繼續前行。
直至那青銅閣樓逐漸放大,已經能看清那斑駁的劍痕。
眾人如釋重負。
突然!
一隊身著統一製式法袍的修士迎麵走來,為首的中年人麵露威嚴,昂首闊步,下巴微挑,頗有幾分傲氣,渾身散發著金丹圓滿級氣息。
他身後跟著十幾位同門,個個氣息沉穩,最差也是金丹後期修為。
相比之下,散修隊伍中,除了韓山這個金丹圓滿,其餘大多隻是金丹中期,顯得寒酸許多。
兩撥人相遇,韓山下意識要帶人避開。
雖然對方並非兩宗三教的大宗門,但也不是他們這群散修能夠對抗的。
“站住!”
這時,人群中踱出一名鷹鉤鼻修士,眼角斜吊,薄唇如刀。
他攔在眾人麵前,目光輕蔑地掃視著這群略顯狼狽的散修,冷笑道:“什麼時候萬屍墳也成了逃荒的收容所了?”
眾人聞言臉色驟變。
方才與魔魂的激戰讓他們衣衫淩亂、氣息不穩,與這些衣著光鮮的宗門修士形成鮮明對比。
可麵對嘲諷,他們卻隻是臉色陰沉,不敢發作!
因為,對方整體實力明顯高出一截,再加上剛剛經曆大戰消耗不小,此刻實在不宜再起衝突。
“青霧宗的道友,我等雖隻是一介散修,但並非如你口中那般不堪!”韓山沉聲開口。
他是這支隊伍的負責人,若再不站出來,那人心就沒了。
“嗬。”鷹鉤鼻輕蔑一笑。
青霧宗雖不是大宗門,但掌門也是位元嬰大圓滿的真君,其內更有數位元嬰境長老。
他自然看不上這些家夥。
這時,那領頭的中年男子來到場中,淡淡掃了眼,聲音帶著施舍般的傲慢道:“問劍閣凶險,不如隨我青霧宗一同前往。當然……”
他意味深長地掃過眾人:“所得機緣,需上交七成。”
這話一出,散修們臉色劇變。
七成?
這分明是明搶!
“憑什麼?”一個年輕散修忍不住喊道。
“嗯?”
中年男子眉頭微皺,金丹圓滿威壓轟然爆發,恐怖的氣勢宛若山嶽般落下,壓得眾人心神震顫。
隊伍中,沈閒饒有興致地看著,想知道韓山會如何應對。
“不過。”
不待韓山說話,那中年男子忽然沉吟一聲。
原本沉重如山般的威壓悄然消散,令眾人長鬆一口氣。
“若諸位願意加入我青霧宗,齊心獲取機緣,倒是沒有這一規矩。”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看似溫和,卻讓人不寒而栗。
此番威逼利誘之法,讓在場散修麵麵相覷。
“猶豫什麼?莫非你們以為靠著自己能在這萬屍墳獲得機緣?做夢吧!”鷹鉤鼻修士譏諷道。
他用著不屑的眼神掃過眾人,一臉嫌棄:“光是過這個荒原就已傾儘全力,莫非真以為自己能逆天改命?”
“還不如跟著我們,還有機會去一去第二層!”
聽到第二層,不少散修眸光閃爍。
問劍閣有兩層,第一層皆是各種傳承所在,而第二層,據說蘊含莫大機緣,但想要進入,難如登天。
若真能隨對方進入,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青霧宗這兩名長老的一唱一和之下,有人已經有些心動了。
“我……我願意加入青霧宗!”
灰袍散修突然站了出來,他的眼神閃爍著掙紮與貪婪。
方才張明玉的死讓他徹底明白,在這凶險之地,沒有靠山根本活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偷偷瞥了眼腰間暗淡的儲物袋,裡麵丹藥所剩無幾。
若繼續單打獨鬥,恐怕連第一層都走不出去。
“我也加入!”又一名修士咬牙走出。
他想起方才被魔魂撕碎的同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與其像喪家犬一樣死在荒原,不如當條有主人的狗——至少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很快,七八個散修陸續站到了青霧宗那邊。
他們低著頭,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算計:有人盤算著借宗門之力獲取療傷丹藥;有人想著先虛與委蛇,等進了第二層再找機會脫身;更多人則單純被“七成上繳”嚇破了膽——與其被搶走全部,不如主動交出部分……
韓山見狀,臉色鐵青,卻又無法阻止。
青霧宗那名中年男子見狀,頗為滿意,淡笑一聲:“識時務者為俊傑。”
散修這邊一下子人數驟減,加上先前損失的,隻剩下十一二人。
其中獨屬沈閒最為矚目。
身著玄天青雲袍這件靈寶的他,在這群略顯寒酸的散修中,顯得格格不入,也引起了鷹鉤鼻的注意。
鷹鉤鼻突然眯起眼睛,目光如毒蛇般鎖定在沈閒身上。
“喲,看來有人在這神魔戰場得了不錯的機緣啊!”
他當即臉上掛著燦爛的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