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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年少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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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快速地用手擦了一下眼淚。

原來桂花糕是這個味道啊,濃鬱的桂花味跟她想的一樣,甜唧唧的,很好吃。

但她依舊還是不喜歡桂花糕。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你是第一個送我桂花糕的人,謝謝。”

秦預沉默不語,今晚看起來如此脆弱感性的夏槿,是他從沒有見過的。

他不知道桂花糕在夏槿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秦預不敢說話,怕再次惹夏槿難過。

夏槿自言自語道:“其實真的好羨慕你們啊,高中可以逃逃課、談個對象什麼的,也不用愁這愁那……”

夏槿高中的時候,為了拿到更多的獎學金,大多時間全都在參加各種競賽,剩下的時間要麼跑去兼職,要麼就跑去當外援、替考,都是明碼標價。

秦預開口輕笑:“逃課是不可能了,但現在可以讓你談個對象。”

“才不要,我還有星立方要管,哪來的時間。”

“你大學的時候沒談過戀愛嗎?”

夏槿瞥了他一眼:“沒有,大學的每天到處忙著給星立方拉投資,哪有時間談戀愛。”

秦預也看著她:“哦,是嗎?”

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最後還是夏槿困得打了個哈欠,這才沒有繼續聊到後半夜。

夏槿跟秦預對視良久:“那我去睡覺了,晚安。”

秦預漫出幾聲笑:“晚安。”

秦預看著夏槿離開的背影,窗台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他打開手機,裡麵助理池繁發的夏槿在附院的就診記錄。

【池繁:患者夏槿因頭部遭受撞擊,造成血塊,經檢測為良性,建議靜養。】

【池繁:就診時間:20xx年3月7日。】

【池繁:抱歉,秦總,事故地方監控損壞,至今還沒找到肇事車輛。】

【池繁:不過我按您說的,找到了紀珍麗海外賬戶有一筆20萬的交易記錄,現在還在收款方。】

秦預胳膊懶散地撐在窗台上,薄唇微微翹起,透著若隱若現的譏笑之意。

【秦預:查不到就直接去找紀珍麗,這件事跟她絕對脫不了關係。當時卡車司機肇事逃逸,明顯是故意受人指使的。做隱蔽點,彆讓小槿知道。】

【池繁:好。】

而夏槿幾乎沾床就睡,她又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

自從紀珍麗帶著夏子苓去夏家鬨無果後。

紀珍麗給夏槿分了一小筆錢,給夏槿姐弟倆留下夏鴻暢買的房。

然後就一聲不吭地就拋下她們,跑去外地杳無音訊。

後來夏槿被夏鴻暢的正妻上門找麻煩才知道,紀珍麗嫁了個小白臉,還剩下了一個兒子。

剛上高中的夏槿一個人帶著十二歲的夏子苓磕磕絆絆地生活,夏子苓雖然年紀小,但好在很聽話懂事。

有一天,夏槿坐在客廳沙發上問他:“明天就是小苓的生日了,小苓想要什麼禮物啊?”

夏子苓靠在她身邊,想了想說:“我隻想要姐姐在我身邊。”

夏槿摸著他的頭笑著:“姐姐當然會一直陪著你的,小苓想吃雲曼的桂花糕嗎?我看好多人都說很好吃。”

夏子苓想到桂花糕,咽了咽口水,但他還是搖頭果斷拒絕了:“小苓不想吃,姐姐買點蘋果吧,小苓想吃蘋果。”

夏槿看著夏子苓懂事的樣子,眼睛有點酸澀:“沒關係,桂花糕姐姐還是買得起的。”

下午最後一節課,夏槿提前請假離開了,她去雲曼買了一盒桂花糕。

分量不多,但是夠夏子苓解解饞了。

夏槿哼著歌回家,卻發現家裡的門鎖被撬開。

門半開著,房子裡站著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其中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矜貴的女人。

夏槿當然知道那是誰。

——夏鴻暢的原配,席柳。

對於席柳突如其來的行為,夏槿並不意外,畢竟紀珍麗把事鬨這麼大,席柳也沒有能容忍這個私生子存在的原因。

夏槿給夏子苓發了個消息:“小苓,放學了現在學校等我,咱倆一起回家。”

接著夏槿才走進門,她沒有去看,而是先把那盒桂花糕放在客廳的餐桌上。

她就靠著餐桌,與席柳遙遙相對:“夏夫人隨便闖進彆人的家裡,不太好吧?”

席柳嘲諷譏笑:“這是你家嗎?那個狐狸精可沒把房子過戶給你吧?”

夏槿麵不改色:“所以呢?夏夫人今天來這裡,有何貴乾?”

席柳表情有些陰森:“夏鴻暢在外麵怎麼亂來,我不想管,可那個狐狸精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那個私生子帶到夏家來。”

夏鴻暢膝下無子,席柳生的唯一一個還是女孩。

自從夏家見到夏子苓後,就有意讓夏子苓認祖歸宗。

但席柳也不是吃素的,她威脅夏鴻暢,要是承認夏子苓的身份。

那她席家就會斷絕和夏家的往來,夏鴻暢這才就罷。

席柳抬起手,手指在房內指了一圈:“去,把這裡的東西全給我砸了。”

那兩個男人立馬衝出去,掄著凳子腿就把屋裡的東西砸了個遍。

電視、餐桌、盆栽無一不放過。

席柳捂著嘴笑著:“怎麼就叫外麵的狐狸精生了個帶把的呢。”

兩個黑衣男就故意砸在夏槿身邊不遠處,想嚇唬一下夏槿。

可夏槿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臉上沒有一絲恐懼,隻是靜靜地看著被他們砸得稀碎的桂花糕。

真是可惜了這盒桂花糕了,一百多塊錢呢,一會兒還是給小苓重買一個吧,夏槿心想。

幸好剛剛給小苓發消息沒讓他回來,否則看見這一幕小苓又要哭了吧。

夏槿想著想著就笑了。

席柳看著夏槿沒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跪地求饒,反而還笑了。

頓時火冒三丈,她起身走到夏槿身邊,不屑地看了一眼外包裝都被踩破的桂花糕。

席柳嘲諷道:“喲,還是雲曼的桂花糕啊!怎麼,跟你媽一樣陪男人睡才買到的?”

席柳用高跟鞋的鞋跟用力地踩了幾腳,嘴裡的話越發尖酸刻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賤種,賤種也配吃桂花糕?”

“賤種就應該跪在地上好好舔食物地殘渣。”

說罷席柳就命令那兩個男人按住夏槿跪在地上:“這賤種賞給你們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記得手腳乾淨點。”

“真惡心。”

席柳不屑看後麵的場景,她認為夏槿今天絕對逃不掉的。

那兩個男人看見席柳走後,就嘿嘿直笑,要知道像夏槿這麼漂亮的女學生哪是他們能玩弄到的。

其中一人搓著手說道:“小丫頭,你要自覺點跪下來把地上的舔乾淨,我哥倆也好辦事,還能對你溫柔點。”

夏槿神情清冷,黑眸湧動彆人看不懂的情緒:“是嗎?那你們就來試試。”

夏槿宛如一隻憤怒的困獸,發泄般地揮著拳頭,打得兩人毫無還手之力,瞬間嚇破膽了。

這兩人本來就是借著席柳狐假虎威,根本使不出一點勁兒來。

最後兩人抱頭鼠竄,連滾帶爬般地跑了。

夏槿把地上的玻璃渣隨意地踢開,坐在地上看著家裡滿目狼籍。

她扭頭看了看那盒臟兮兮地桂花糕,沒有哭,沒有生氣。

隻是平靜地起身,把拎著桂花糕扔到破碎得不成形的垃圾桶裡。

夏槿把家裡針孔攝像頭的監控記錄發給夏鴻暢,告訴他用二百萬買這段監控。

那天下午,夏槿又重新回到雲曼的店裡,她在桂花糕的櫥窗前站立良久。

席柳說過的話,突如其來地在她的腦海裡一一響了起來。

——“怎麼,跟你媽一樣陪男人睡才買到的?”

——“賤種也配吃桂花糕?”

——“賤種就應該跪在地上好好舔食物地殘渣。”

——“真惡心。”

席柳的聲音變得格外的刺耳,刺破了夏槿內心的盾牌,直直紮在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小姐,請問您需要點什麼?我們店的桂花糕可是招牌呢。”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夏槿恍惚中聽見店員的聲音,她抬起頭艱難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先不買了。”

這次的夢裡,夏槿不再是像現實中發生的那樣。

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躲在隱蔽小巷裡,不斷乾嘔,還要裝作無事發生去接夏子苓。

而是,在她離開雲曼的一瞬間,就看見了在門口等她的秦預。

夢裡秦預張開胳膊,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手上還提著和今晚包裝一樣的桂花糕。

秦預說:“我們小槿也是有人愛的,你看,我給你買了桂花糕,不喜歡的話我明天帶你去買彆的……”

秦預還說:“哭吧,我知道我們小槿受委屈了。”

夏槿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她曾經一度也同樣認為,自己連一盒一百多塊錢的桂花糕都配不上。

但如今憋藏在心裡十多年的苦楚,終於有人給它修訂了一個美好的結局。

夏槿永遠記得,有一個名叫秦預的人,願意不計任何條件。

給自己送一盒從未曾擁有的桂花糕,隻是為了哄自己不要生氣。

年少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

第二天早上,夏槿的生物鐘罕見地失效了,她是被夏子苓的敲門聲吵醒的。

夏槿感覺渾身滾燙,頭疼得厲害,她聲音有些沙啞:“小苓,進來吧。”

夏子苓進門,看見夏槿的樣子驚訝道:“姐,你臉怎麼這麼紅?”

說著夏子苓上前摸了一下夏槿的額頭,狐疑道:“有點燙啊,怎麼突然發燒了。”

夏槿沉默,不用想,肯定是她昨晚在陽台吹冷風吹的。

“小苓,我今天就不送你了,你自己開我另一輛車去上班好吧?”

今天星立方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夏槿實在是不舒服,隻想在床上躺一天,給自己休一天假。

夏子苓點點頭,仔細說道:“家裡有藥,記得吃完早飯再去吃藥,多喝點熱水。”

夏槿把頭縮在被子裡,聲音一翁一翁:“知道了,快去上班吧。”

夏子苓拿她沒辦法,給她的保溫杯接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櫃上,這才離開。

等夏槿睡著後,又迷迷糊糊地聽見手機鈴聲響。

夏槿整個人埋在被子裡,隻伸出胳膊胡亂摸索著手機。

在對方快要掛斷的時候,這才拿到手機。

“誰啊?”

電話另一頭的秦預聽見夏槿悶悶的聲音傳來,輕笑道:“你該不會還沒起床吧。”

夏槿聽見他的聲音頓時不說話,過了半天才凶巴巴地回道:“你管我,沒事要我掛了。”

秦預這才聽出夏槿聲音的沙啞:“嗓子怎麼了?生病了。”

夏槿淡淡地嗯了一聲,她現在困得隨時都能睡著。

“吃藥了嗎?有沒有發燒?”

“%¥……”

夏槿哼哼唧唧半天秦預都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秦預歎口氣,乾脆問道:“門鎖密碼是什麼,我過來看看。”

夏槿一激靈,腦子裡清醒了一點。

隨後她想了想,反正秦預過來也逃不過要給她這個病號端茶倒水的命運,她也沒什麼好扭捏的:“1228。”

“嗯?”秦預疑惑,這也不是夏槿的生日:“這是什麼日子,夏子苓生日?”

“不,飯包生日。”

秦預:“……”

好好好,狗還是比親弟重要。

秦預掛了電話就立馬過去,他的手都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卻突然定住。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睡衣,思考著要不要回去換個衣服,穿睡衣會不會顯得太隨意了。

但是要穿正裝過去,那豈不是成了領導慰問生病員工了嗎?

在秦預糾結之際,夏槿的短信發了過來,內容簡潔明確:“我想喝水,速來。”

這口氣,夏槿還真把他當自家男仆了?

秦預揉了揉眉心回複道:“等著,馬上。”

秦預隨便瞟了一眼全身鏡,確定自己沒有出現什麼褲子拉鏈沒拉,衣服係差扣子等狗血泡沫劇常見橋段。

這才趕緊出門,準備給夏·主人·槿端茶倒水,做牛做馬。

秦預開門的時候,飯包早就在門口迫不及待地拱著門:“乖,我來看看你主人。”

房裡的夏槿聽見開門聲,就從床上坐起來,她看著過來的秦預好奇問道:“你早上都不用去公司的嗎?”

秦預指著床頭櫃上夏子苓給她接的水,答非所問:“你這不是有水嗎?還急著催我過來?”

“哦,我忘了。”夏槿扭頭看了杯子一眼,不服氣地反駁:“我催你怎麼了,我現在是病號,催催人怎麼了,我又沒有……”

秦預不回話,隻是上前把杯蓋扭開,直接用水堵住夏槿的嘴:“病號就該少說話,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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