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霄與月兒兩人,在前往摘月樓的路上,路過縣衙,不料竟是看到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和一個身材壯碩憨厚老實的漢子正在與人激烈的爭論著什麼。
還有一名身著華服的青年,帶著兩名衙役站在縣衙門口調解。
那老實漢子洛霄認識,正是當日幫著洛父將米麵給順手運送到家裡的張山。
那華服青年便是與原主交情不錯的年澤,乃是年縣令的獨子。
“這十兩銀子明明是我抄書賺來的,你這斯好不講理,竟然妄圖強取豪奪!”
“胡說!這十兩銀子明明是俺在趙員外家趕車趕的好,趙員外給俺的賞錢!俺還要去給俺娘買藥呢!”
那讀書人與張山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年澤此時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後,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今日父親和縣衙中的幾位官員都去了城外的幾個村子勘測地形,修築水渠,縣衙沒有主事之人,讓他暫代。
想不到大清早便是遇到了案子,正好給了年澤大顯身手的機會。
今日年澤就要向父親證明自己!
“咳咳!”年澤咳嗽了兩聲:“你們兩人的爭論,本衙內已經了解清楚了,既然沒有人能夠分辨出這銀子的歸屬,倒也簡單,本公子這裡恰好有兩錠五兩的銀子,你們一人一半,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這麼簡單的案子,年澤破起來可謂是毫不費力。
當初夫子便是教導過他這種典型的問題,各分一半,那個假的因為能得到白撿的便宜,自然樂意。
銀子真正的主人,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竟然要無故被彆人分走,當然是十分抗拒。
看看誰會抗拒,那誰就是銀子真正的主人!
年澤信心滿滿。
“這位公子!這銀子是在下辛辛苦苦抄書賺來的,怎麼能平白分他一半呢!”
“這銀子是俺趕車趕得好,趙員外給俺的賞錢,俺還要給俺娘買藥治病的!這可是俺娘的救命錢啊!”
“公子,這漢子明顯是在說謊,哪個趕車的長工,主人家會給十兩銀子的賞錢?!要不把趙員外喚來,一問便知!”
張山急眼了:“趙員外一家都要搬遷,俺把馬車趕到城外之後,趙員外一家便是往京城去了,如何喚的回來?”
年澤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張山,又看了看那書生,一臉茫然。
不是……這怎麼跟夫子教導的不太一樣啊。
按照書本上講的,你們不該這麼回答啊。
恰逢這時,洛霄帶著月兒從一旁走了過來,跟這位同窗打了個招呼:“年兄,早,辦案呢?”
“洛兄!”年澤看到洛霄連忙將洛霄拉過來訴苦:“洛兄,這在州學時候夫子講的,跟現實遇到的案子對不上啊!他倆都不想各分一半,這誰能破的了案子啊?”
張山看到洛霄的那一刻,眼底湧現出希望:“洛少爺,他搶俺的銀子。”
讀書人看到張山對洛霄的稱呼,不由得心下一緊。
完咯,他倆還認識……
洛霄剛才已經目睹了事件的全貌,從年澤手中接過銀子,上下看了看,隨後打量了一下書生和張山:“什麼你們的?這銀子不是我的嗎?”
張山和書生:“?!”
年澤呆愣了半天:“這銀子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你的吧?”
“到了我手裡,不是我的是誰的?”洛霄說的理直氣壯。
“不是……”年澤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爹是縣令啊!
我這樣的都沒變成紈絝子弟,洛兄幾日不見怎麼還不講理起來了?
都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難道退學對洛兄的打擊這麼大嗎?
整個人性子都變了!
開始強取豪奪百姓的東西了?
月兒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因為她知道,少爺是個好人。
少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洛兄……你……”
“你閉嘴!配合著點,一會兒分你五兩!”
“啊?”
那書生見到洛霄竟然打算把十兩銀子據為己有,不由得爭取道:“這位公子,這銀子真是在下的。”
洛霄看了看銀子,又看了看書生:“你說這是你的?”
“當然了。”
“那你叫它,它答應你嗎?”
“這……”那書生頓時傻眼了:“銀子是個死物,它怎麼能答應呢。”
“它既然不答應,那就是我的!”洛霄絲毫不買賬。
書生據理力爭道:“這銀錠的下麵寫著‘永豐’二字呢,在下都能回答出細節來,那漢子卻是不知道銀子下麵寫的什麼字,這還不足夠證明這銀子是在下的嗎?”
張山堂堂七尺漢子都快哭出來了:“你這是欺負俺不識字!”
讓不識字的人,說出來銀子下麵刻的什麼字,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洛霄點了點頭,看向書生,顯然很是不滿:“你憑什麼在我的銀子上刻你的字呢?”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年澤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這字不是在下刻的。”書生辯解道:“這是宣宗時期的年號,這銀子是宣宗在位時候所鑄的。”
宣宗便是當今女帝的父親,年號永豐。
“哦……那我現在也知道這銀子底下刻著年號,那就是我的!”洛霄拉著年澤的手臂:“那這麼看來,這案子算是破了,年兄,我們走。”
隨後洛霄看了看兩名衙役道:“你倆聽著,衙門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擅闖,乾的好了,賞你們人一兩銀子。”
語畢,洛霄就拉著年澤往衙門裡走。
隻留下了一臉傻眼的書生和張山。
年澤被洛霄拉著胳膊,卻攥緊了拳頭:“洛兄!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這……這與巧取豪奪何異?年某羞於與你為伍!喝!”
說著,年澤便是一揮胳膊,要掙脫洛霄的手。
沒掙開……
這人勁兒咋這麼大?
好在年澤不服輸,再一揮手。
“喝!”
又沒掙開。
就這樣,年澤不情不願的被洛霄強拉著走進了縣衙大門。
書生還想說什麼,卻是迎來了兩名衙役的水火棍招呼:“沒聽到我們縣衙師爺的公子說了,衙門重地不得擅闖嗎?想死啊?”
書生連忙退開,再不敢相近。
張山卻是急了眼:“枉費俺昨日還為洛老爺把糧食送了回來!那是俺的銀子!”
兩名衙役卻是將水火棍對準了張山:“走不走!不走休怪大爺的棍棒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