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靜得近乎死寂,唯有葉彌自己的腳步聲回蕩,每一步都讓人精神高度緊繃。
她突然停下,手電筒的光晃了晃,周圍的牆上不知何時開始出現了一大片斑駁的壁畫。
她放慢腳步,借著手電的燈光,看清了那些雖然褪色得厲害,但還能辨認的圖案。
第一幅壁畫上,一個披著鎧甲的勇士奮力擲出長矛,刺進巨型怪誕蟲的複眼,蟲子的節肢軀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像是在拚命掙紮;
另一幅壁畫上,三名戰士圍攻一頭像龍又像蜥蜴的巨獸,它長著並不顯目的四肢,卻有擁有龍角與翅膀,在它張開的血盆大口中,還有一人已經被攔腰咬斷,半截身子還懸掛在牙齒上。
“這是”
葉彌眯起眼睛,仔細觀詳壁畫四周的建築,那些層層疊疊越來越高的看台,還有攢動的人頭她總覺得這布局有些熟悉。
究竟,是什麼呢?
勇士對抗怪物周圍有觀眾
葉彌一個激靈,苦思冥想許久的答案一下跳了出來。
是角鬥場!
就在她為了思考而前行的這一段路過去之後,一絲不屬於手電白光的澄黃色光芒驟然闖入葉彌眼中。
通道邊上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幾道狹長的窗口,葉彌透過窗口往外看,看見了外麵那原本屬於壁畫上的觀眾看台,現在喧囂聲沸沸揚揚,無數青銅生物正在有序入座。
這是
葉彌眼瞳縮了縮,這是剛剛那些瘋狂湧入通道的家夥們!?
它們用推平一切的姿態不停地踩踏著同族蜂擁而來,竟然隻是為了來角鬥場當觀眾?
葉彌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人為了去看演出然後把其他人踩扁的畫麵,忍不住想翻白眼。
有病吧。
“那我在這裡是乾什麼的?觀看者?選手?”
沒有人回答葉彌,她喃喃自語結束後,繼續向前行進。
直覺告訴她,這裡已經是通道迷宮的儘頭,自己走到底就知道了。
正如她所料,前方的黑暗處,一個亮著昏黃燈光的石室堵住了去路。
葉彌剛踏進去,就聽見‘哢噠’一聲響。
兩個青銅人一左一右從石室前方的陰影裡走出來。
它們看起來與外界的青銅生物沒有太大差彆,身上穿著像是製式的鎧甲,動作十分僵硬但行進目標非常明確:一個拿著青銅頭盔與胸腔護甲,一個拎著四肢護甲,直挺挺地朝葉彌走過來。
“”
葉彌猝不及防看見它們,手抖了抖,壓下心底被嚇到的那種感受。
她當機立斷立刻後退半步,後背抵上了石門。
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上了!
眼看躲不掉,她眼神微凝,毫不猶豫的反客為主,抽出腿間的匕首直接捅向左邊青銅人的左邊眼眶裡,緊接著,她狠狠向右一劃!
空無一物。
但或許是沒有預料到葉彌的行動,這隻青銅人變得遲緩起來,直到它們反應過來後,另一隻青銅人試圖從背後勒住葉彌脖子,但葉彌早有防備,立刻跳走靈活躲開。
她釋放鏽潮,黑色絲線如藤蔓一般纏上兩隻青銅人的關節——
它們身上的金屬能被吞噬成功。
因為鏽潮的腐蝕能力和葉彌果斷的出手,她毫不費勁地解決了這場戰鬥。
緊接著,葉彌才空出時間來仔細打量這個石室。
室內左邊是一排用於休憩的長凳,右邊的牆上則掛了好幾套青銅鎧甲與長劍,麵前的牆上用暗紅色的顏料畫著一個箭頭,指向前方掛著油燈的幽深通道。
而那兩個青銅人此刻被拆成了一堆部件,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地上。
隻是普通的青銅,對現在的葉彌毫無幫助。
她已經吞噬掉很多普通金屬了,僅靠這些東西,無法再精進一步。
其實自己沒有感覺到麵前的這兩隻青銅人有什麼很大的惡意,葉彌想。
通過它們端起青銅甲走來的動作,再加上剛剛在通道外看見的角鬥場模樣,她已經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走到了一條通往選手備戰室的通道內,這兩個青銅人多半是角鬥場的工作人員之類的吧?葉彌也不清楚外星的角鬥場是如何運作的。
她認命般的歎了口氣。
“真是抱歉,我不習慣彆人碰我,彆銅也不行。”
雖然話這樣說,但她的語氣沒有半分悔意。
但是話又說回來,難道這個角鬥場,也是神明的試煉內容嗎?
很大概率就是如此,那麼,參加這個角鬥場取得勝利,會不會有什麼獎勵?
葉彌一邊在心裡思考,一邊走向牆上挑選了一套鎧甲與長劍。
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戰鬥是唯一的選擇。
鎧甲碰撞的聲音在石室裡輕微回響,葉彌三下五除二穿上它,揮舞了一番手中的長劍,劍身破空的聲音相當清冽。
還算順手。
葉彌將最後那頂青銅製的頭盔帶上,緊接著,她頓了頓,黑色絲線突然從身體各處湧出,像活水一樣漫過全身,未被鎧甲覆蓋的地方則已經完全變成了金屬的模樣。
她用鏽潮將吉娜本身的身體完全覆蓋了起來。
青銅盔甲之下,電子眼泛著冷光,沒有人能認得出她原本的模樣。
這時,通道深處傳來號角聲——低沉,卻又十分悠揚。
自己必須要去麵對角鬥場的敵人了。
葉彌握緊了長劍,往通道深處走去,那裡,有著一道厚重的閘門。
似乎是感應到自己的到來,閘門緩緩升起,刺眼的光線照得葉彌忍不住眯起雙眼。
她很久沒有見到這麼強烈的燈光了。
葉彌雙腿邁入角鬥場的瞬間,身後的閘門轟然閉合,帶起大片沙塵。
沙塵散去後,她看清了場中央的怪物。
那是一隻足有卡車大小的青銅蠍子,但它的身體完全是由扭曲的金屬殘骸拚湊而成。
斷裂的刀劍組接成螯肢,蠍尾則是三根絞在一起的長矛,矛尖不斷滴落墨綠色的黏液,把沙地腐蝕出一個個冒著煙的坑洞。
葉彌左右看了一眼,諾大的場上,隻有自己一個人。
也就是說,她需要獨自麵對,這隻巨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