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心中暗道不妙,土肥圓這麼晚給他打電話,肯定沒好事。
“賢侄啊,聽說你們特事處今晚抓了一個抗日分子?”
果然,土肥圓開門見山,直接就提起了李丹妮的事情。
陳立隻能笑著回應。
“哈哈!前輩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是的,我抓到一個疑似抗日分子的人,正在審訊,怎麼,前輩也對這個感興趣?”
電話那頭,土肥圓歎了口氣,語氣很是平和的開口。
“賢侄,不瞞你說,你抓的那個女人,特高課想要得到她,不知道賢侄能不能給我個麵子,將人移交給特高課?”
聽到這話的陳立皺眉。
土肥圓這個家夥這麼直接,顯然是對李丹妮很重視。
不過陳立也不是好說話的,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不是我不想給前輩麵子,隻不過,這人對特高課重要,對特事處一樣重要。”
“她今晚借著跳舞的名義接近我,我懷疑她對我有所企圖。”
“前輩,你知道的,一個可能威脅到我安全的女人,我不可能隨便交給彆人!”
哪知道,電話那頭的土肥圓聽到陳立這話,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有些硬氣了起來。
“賢侄!我明白你說的,不過,這個女人可不僅僅是特高課要,你也明白,以我和賢侄你的關係,斷然不可能和賢侄開這個口!”
“實在是,這件事涉及到了軍部高層,甚至外務省高層的關注,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他們給的壓力很大。”
“賢侄,你把那個女人交給我們特高課,你可以放心,我們會撬開她的嘴!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變成文件整理好,放在你的麵前!”
“我可以保證!”
土肥圓這話讓陳立心中一突。
土肥圓這人聰明得很,知道他的身份,依舊如此硬氣的強烈要求,一定是他背後有人頂著。
軍部?外務省?
可既然是軍部和外務省看中的,那菱刈隆或者武藤信義為什麼不親自出麵?或者讓這兩個機關的人聯係他?
等等!
軍部,外務省,又不是說一定是菱刈隆和武藤信義?
有沒有可能是即將到任的南次郎?
如果說有一個人在滿洲能一定程度上不太怕他的背景。
那麼南次郎一定算一個。
這就涉及到日本階層之間的鬥爭。
像藤原家,近衛文麿他們,是屬於日本老一派貴族,就是那種從古時候流傳下來的。
但在日本社會高速發展下,再加上對外戰爭,不可避免的,這種老貴族都有了一定的下滑。
蛋糕變大,分蛋糕的人卻少了,就導致了了許多新派的誕生。
他們將日本的權利重新劃分,就比如陸軍部和海軍部。
就是權力鬥爭最為嚴重的地方。
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日本的對外戰爭,不管是因為利益還是理念不同,終究會讓內部產生許多派係,沒有誰能夠真的一家獨大。
近衛文麿當時也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不願意回歸主家。
否則被群起而攻之,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南次郎能坐到關東軍司令官外加外務省駐滿洲大使,實權如此大,地位一定程度上已經超越了大將這個範疇,要說他背後沒人?
誰信?
日本這種階級固化如此嚴重的社會,真以為你能力強就能爬上來?
而關東軍那邊,近衛文麿都一直沒法太插手,就能看出這背後的利害關係。
陳立要是沒猜錯,土肥圓這家夥,怕不是搭上了關東軍的線?
否則就他一個少將,敢和陳立說話這麼硬?
肯定是後麵有人叫他這麼做,最大的可能就是南次郎了。
看似是土肥圓硬氣,但其實真正硬氣的,恐怕是背後的南次郎!
沉默了幾秒,陳立還是開口道:
“前輩,我實話實說,陸軍部和外務省這麼大的麵子,可不是我說給就給!前輩還是與陸軍省溝通,或者等我向近衛叔叔請示後再做決定!”
電話那頭,聽到陳立這話的土肥圓眉頭皺了皺。
他明白陳立的意思。
你陸軍部和外務省未免太狂了,直接用身份強硬的壓我?
把我當什麼?
這事已經涉及到了我藤原家少主,以及我背後的藤原家的麵子!
我直接服軟,豈不是代表著藤原家對你們服軟?
所以這事還是得從長計議!
土肥圓很是理解陳立,陳立的這種身份,說的直接一點,他的每一次重要決定,都是涉及到藤原家的決定。
陸軍部和外務省如此咄咄逼人,陳立要是真就這麼妥協,那土肥圓才要懷疑陳立是不是被調包了?
土肥圓想了想,這次的事情乾係重大,陸軍省恐怕也不太好拒絕,隻不過,肯定要花點時間了
“好吧,賢侄,我會向陸軍省那邊溝通的!”
掛斷電話,陳立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
他隱隱覺得,這次李丹妮的事情,有可能並不隻是細菌武器的問題,肯定還有一個誘因,才讓陸軍部和外務省這麼急。
而就在這時,手下敲門,將一份文件送了過來。
陳立打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封鎖令。
從今日起,新京特彆市全麵封鎖,切斷進出的所有通道,開放時間未定。
陳立的眉頭深深皺起。
文件上沒有說明,但陳立知道,九成九是因為李丹妮這事。
懷著沉重的心情,陳立下班回家。
路上,去到新的死信箱後,陳立發現有了新的消息。
取走後,一回到家,陳立立刻開始解碼。
半個小時後,陳立看著眼前的這份消息。
戴老板給他升官了。
他從一名上尉成了少校,隻不過這個少校有沒有實權就另說。
獎金,經費也是必不可少。
還有一枚勳章。
不過還有一條,戴老板讓陳立看看有沒有辦法搞清楚德國和日本的具體合作計劃,當然一切以他的自身安全為前提。
陳立歎了口氣。
地位的提升,一起帶來的,還有他需要獲取的情報的等級和難度。
現在戴老板不讓他做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但以後做的每一件事,恐怕都不小。
陳立將紙點燃,然後衝進馬桶。
坐在臥室裡開始思考。
德國
等會?
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