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的霓虹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如同撒落人間的星子。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金屬與混凝土構築的森林間,一場暗流正在城市的褶皺裡翻湧。
在城南老城區,青灰色的磚牆上爬滿斑駁的水漬,鏽跡斑斑的空調外機在風中吱呀作響。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巷口,幾個染著黃毛、脖頸紋著青龍的混混正將一對中年夫婦逼到牆角。中年男子孫建國攥著褪色的帆布包,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妻子李秀蘭躲在丈夫身後,圍裙上還沾著菜市場帶回的菜葉碎屑。
“孫禿子,我已經說了,這錢我一定會還,但不是現在!你們三番五次上門逼債,還有沒有王法了!”孫建國的聲音在顫抖,卻仍努力挺直佝僂的脊梁。深秋的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擦過他鬢角的白發。
被稱作孫禿子的男人咧嘴獰笑,金牙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他伸手推搡,孫建國踉蹌著撞在牆上,後腦勺磕出悶響。“王法?在這一畝三分地,老子就是王法!限你們三天之內,把十萬塊錢湊齊,不然有你們好看的!”他的皮靴碾過地上的煙頭,火星濺在李秀蘭的布鞋邊緣。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輛出租車緩緩駛入巷口。車門打開,陳軒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下。他穿著普通的黑色t恤和深藍色牛仔褲,衣角被風吹起,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舊傷疤。那雙常年握槍的手,此刻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背包拉鏈——那裡麵裝著他從戰場帶回的勳章,還有一封泛黃的家書。
“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囂張!”陳軒的聲音低沉如鐘,帶著常年發號施令的威嚴。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覆蓋了半個巷口。
孫禿子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嗤笑一聲:“哪來的小子,少管閒事!趕緊滾,不然連你一起收拾!”他身後的混混們已經開始活動手腕,金屬指虎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陳軒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曾經在中東沙漠裡與武裝分子近身搏鬥的記憶突然湧上來,他下意識調整站姿,雙腳穩穩紮根地麵,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劍。當第一個混混揮拳襲來時,他側身躲過,肘部精準擊中對方肋下。慘叫聲中,混混蜷縮在地,如同被踩扁的蟑螂。
戰鬥在十秒內結束。五個混混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有的抱著肚子翻滾,有的捂著手腕哀嚎。孫禿子瞳孔驟縮,從腰間抽出匕首,刀刃在路燈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小子,你敢壞我好事,去死吧!”
陳軒冷笑一聲,動作快如閃電。他側身躲過匕首,順勢扣住孫禿子的手腕,骨骼錯位的脆響讓圍觀的居民忍不住捂住眼睛。“啊!”孫禿子單膝跪地,匕首當啷落地。陳軒的膝蓋抵在他後頸,壓迫感讓孫禿子冷汗涔涔。
“說,為什麼找我父母麻煩?”陳軒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孫禿子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眼睛裡有某種野獸般的光芒,像是在戰場上見過太多生死的修羅。
“你……你爸媽在賭場借了十萬塊錢,現在利滾利,已經欠了二十萬了,我們隻是來討債的。”孫禿子牙齒打顫,鼻涕混著冷汗滴在青石板上。
陳軒轉頭看向父母,發現父親的鬢角又多了幾縷白發,母親的眼角皺紋深了許多。孫建國滿臉愧疚,粗糙的手掌絞著衣角:“軒兒,都怪爸不好,前段時間生意失敗,想翻本,結果就……”他的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陳軒心中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根細針紮在心臟上。他記得離家參軍前,父親還是意氣風發的小老板,母親總能變魔術般做出一桌好菜。他蹲下身,握住父親布滿老繭的手:“爸,您彆自責。這事兒我來解決。”然後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孫禿子,“告訴你們背後的人,這筆錢我會還,但要是再敢騷擾我家人,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現在,滾!”
孫禿子連滾帶爬地帶著手下逃離,巷口隻留下淩亂的腳印和破碎的酒瓶。陳軒將父母摟進懷裡,感受到母親的肩膀在微微顫抖。“爸,媽,我回來了,讓你們受苦了。”
回到家中,暖黃的燈光下,牆上的老照片泛著歲月的痕跡。陳軒坐在掉漆的木椅上,聽父親講述這些年的變故。原來三年前,競爭對手惡意舉報,導致工廠被查封。為了償還工人工資,孫建國誤入地下賭場,從此陷入高利貸的深淵。
陳軒摩挲著茶杯,杯壁的裂紋硌著掌心。窗外,秋風拍打著生鏽的防盜網,發出嗚咽般的聲響。他想起在邊境執行任務時,曾救下一位商業大亨。那人承諾的回報,或許正是扭轉局麵的關鍵。
與此同時,在東海市的另一頭,林氏集團的私人彆墅裡,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林婉兒站在酒櫃前,指尖劃過一排威士忌酒瓶。水晶吊燈將她的影子投在意大利手工地毯上,勾勒出清冷的輪廓。
作為林氏集團的繼承人,她剛從一場失敗的談判中歸來。李氏集團暗中勾結供應商,導致林氏的新能源項目被迫停工。辦公桌上,最新的財務報表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找到新的投資人,公司將麵臨破產。
“或許,我該嘗試一些新的思路。”林婉兒喃喃自語,將威士忌倒入水晶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映出她眉間的焦慮。手機突然震動,助理發來的消息讓她瞳孔微縮:“林總,剛剛得到消息,城南地下賭場的人今天在孫家鬨事,動手的是刀疤強的手下。”
她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孫家,那個曾經與林氏有過合作的小工廠?記憶中,孫建國憨厚的笑臉與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債務數字重疊。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型,或許,這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突破口……
夜色漸深,陳軒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霓虹。他將一枚軍功章貼在胸口,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戰場上的硝煙。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樣的驚濤駭浪,但有一點他無比確信——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