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利用星核搞事的幕後推手,十之八九就是未知星神的令使。
這點幾乎可以肯定。
銀河多數人將令使認作星神在世間意誌的代行者。
這句話不能適用所有。
比方說豐饒星神,藥師。
藥師從不殺生。
可麾下令使倏忽恰恰相反,喜歡掠奪具備豐饒之力的神跡。
為什麼入侵羅浮,不就是因為羅浮存在藥師賜下的神跡。
不論星神是否受限命途源動力,至少令使沒有任何限製。
擁有力量的他們,想做什麼完全隨心意。
這也就是為什麼,伶舟不會刻板印象,將黑鍋直接扣在毀滅頭上的原因。
搞事的歡愉令使又不是沒有。
神都可能帶頭。
對吧,炸斷列車的阿哈?
“官人,人家隻是在和阿基維利開玩笑,故意不小心炸的啦~~”
“解釋乾什麼,我又沒說不信你。”
“惹~達令真好~~”
“彆惡心我,一邊玩去。”
“阿哈最開心的事情,就是伴達令左右,當個小鳥依人的嬌妹妹~~”
伶舟不為所動,早就免疫祂這類說辭。
人話聽不懂,那就選擇無視,繼續思索正事。
令使可以不是人,但至少有生命。
會入侵羅浮的令使,至少擁有智慧。
擁有智慧,意味著擁有欲望,會受欲望驅動。
存護令使未必存護。
記憶令使未必隻當史官。
神秘令使未必隻會充當迷霧。
均衡令使未必維護天秤平衡。
——天憫令使,也未必隻會為苦難降下悲憫,拯救蒼生。
拋開上述以及毀滅,僅有巡獵與同諧,不可能是羅浮這場星核劫難的幕後推手。
前者同陣營,各自不一定和諧相處,但絕不會為敵。
後者太過特殊,同諧令使一般不會直接是某個人。
換句話說,同諧令使最像星神意誌的代行者。
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化身為麾下派係‘家族’中的任何一人。
至於彆的,誰說得清呢?
想到這,伶舟覺得是時候了。
見他取出熟悉的香爐,姬子一怔。
“你這是……”
“嗯,我不放心。”
“不行!”姬子下意識反對,“你傷勢嚴重,要是——”
話沒說完,對上伶舟那看似平靜的眼神,她無奈一歎。
“你說過的,你有分寸。”
“所以我才會去,之前沒當著大家麵說,是不想他們擔心,就像你現在這樣。”
伶舟微笑。
那抹暖心弧度,足以擊破無數玩家弱點。
隻是玩家現在還看不見,沒到時候。
姬子眼中擔憂關懷不加掩飾:“現在傷勢如何?”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雅利洛vi災難結束後的那幾天,已經恢複七七八八。”
“就算我不能對自己使用愈風療法,再怎麼說,也還是個醫生。”
姬子與他沉默對視片刻,沒找出謊言的痕跡。
可是,她並不全信伶舟的說辭。
要是好得七七八八,為什麼不當著大家麵說清楚?
大家要是知道他身體無恙,又怎會不歡迎他同行?
沒有囑咐莫逞強,也沒有再勸他改變主意。
姬子心中萬般關切,全數化作四個字。
“一切小心。”
“當然,我可是答應過大家的。”
“我送你到對接車廂。”姬子起身。
“不必,動靜太大,我用特殊方式登陸羅浮便好,可能會暗中獨行一段時間,這事也彆告訴丹恒。”
話音落下,伶舟消失在車廂內。
姬子長長歎了口氣,坐在沙發思考。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她再度起身朝智庫走去。
不曾想丹恒就站在智庫門前,眉頭向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連她的腳步聲,似乎都沒察覺。
想起伶舟的交代,姬子隻得收起情緒,讓表情看起來和正常無異。
“很少見你這麼憂慮呢,記掛那兩個孩子的安全嗎?”
丹恒一怔,抬起頭來,輕輕發出一聲鼻音。
“…嗯,姬子,星核獵手的遠程通訊,你應該存下來了吧,可以讓我看看嗎?”
“好啊。”
姬子調出相關記錄。
從卡芙卡到來開始,整個過程開始播放。
丹恒靜靜觀看,直到黑衣男人的身影出現。
“停!”
姬子偏頭,“你認識他?”
“這個人,這個人——”
丹恒臉上徹底布滿凝重,更是帶上幾分憂慮。
“如果他在仙舟上,那麼所有人,瓦爾特先生,三月和星,都有危險!”
難怪之前噩夢侵襲。
原來這家夥可能追到了附近麼?
他不怕對方找自己的麻煩,可要是禍及同伴……
丹恒不敢再想下去。
那個男人無論被殺死多少次,總會卷土重來。
姬子還是首次看見丹恒露出這種表情,語氣不自覺低沉些許。
“他和你…要逃離的東西有關,對嗎?”
丹恒直接點頭承認。
姬子閉上雙眼。
果然啊……
巧合嗎?
恐怕不是。
卡芙卡那個女人,難道不止算計伶舟,還有丹恒麼……
聯想到丹恒與羅浮的特殊關係,姬子眉心漸漸擰起。
丹恒深吸一口氣。
“我不能放著大家不管,我…我隻怕是自己的負累終於追了上來,把大家牽扯其中。”
“誰能沒有負累呢,伶舟、星…哪怕小三月那樣什麼都不記得,肩上也有沉甸甸的東西呀。”
“我們行走在看不見的命途上,所見所聞,所開拓的一切,都是我們的行李。”
“既是背負的重擔,也是支撐我們走下去的力量。”
“不要想太多,丹恒,想做什麼就做吧,總比未來後悔要好。”
思索了會兒,丹恒默默點頭轉身。
姬子叫住了他。
“事情結束後,你會回列車和大家一起旅行的,對吧?”
“…會的。”
又一人離開。
姬子走到車窗邊,眺望羅浮仙舟玉界門。
直到看見又一艘熟悉的登陸飛船消失在結界內,方才收回視線。
“重情義的無名客們…性子都挺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