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找話題的衛舟瞧見姚清弦神色淡淡,似乎不怎麼想搭理他,愈發覺得自己嘴笨,隻好埋頭吃飯,壓住內心想要了解的欲望。
二人用完膳,姚清弦先起身,欲朝後離開。
不料凳子跟長腿了一樣,好巧不巧讓她撞上臨近衛舟的矮凳,一個沒控製住向對方撲去。
“啊!”
看著對方要跌倒,他麵色一驚,快速伸手將她往自己懷裡撈。
驚魂未定的姚清弦被衛舟牢牢接入懷中,頭掃過他的側臉,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她看見一片白中透粉的肌膚,借助衛舟手臂的力量,微微撐了起來,眼神掃過他頸肩的衣襟,耳後的青筋暴起,似在跳動。
衛舟感覺到她猛地衝進自己的懷中,屬於她的清香沁入鼻尖,這是比夜晚在榻上時還要近的距離,一片冰涼貼近側頸。
好似肌膚相貼,讓人忍不住臆想。
“衛舟謝謝你。”
溫潤如貓啼般的聲音傳入耳中,衛舟口乾舌燥,下意識咽了咽空氣,喉結滾動。
“你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
從他的身上跨了下來,姚清弦羞怯地不敢看他的眼睛,而衛舟在感覺到身上的人離開時,遺憾地回了神。
他覺得自己好像對姚清弦很不一樣。
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已經為對方破了好幾次例了,在對方出現時眼神不自覺被吸引。
那次約定做假夫妻,心中也泛起一絲遺憾,其實他當時心中想的是對方做自己的妻子,他是願意的,隻可惜她不願意。
今日這般情況,他們二人一靠近,他便緊張得不行。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說完,便急匆匆離開。
衛舟瞧見對方像兔子一樣地逃離,心中悵然若失,她果真是不喜我,就連多說幾句話也不願意。
姚清弦今日思緒太過混亂,剛剛怪自己沒站好才差點跌倒,她不敢看對方的眼睛,她怕衛舟發現自己內心差點噴湧而出的欲望。
晚上衛舟早早上了床,手中隨意拿起一本兵書觀看,眼神卻不經意地落在不遠處,一臉恬靜地繡著花樣的姚清弦身上。
燭光隨著窗外的風飄動,光亮落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一片金光,像一個不諳世事的神女。
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謹王府。
燈火通明的院中,陳紅燭一襲白色紗衣,披散瀑布般的頭發,像鬼魅一樣對著銅鏡起舞。
院中無一伺候的下人,她步伐虛浮,動作詭異地抬手遮目,扯著一片衣袖,緩緩朝銅鏡露出雙眸,魅惑道:
“我美嗎?”
無人回答她,隻有屋外的狂風發出嘶啞的嚎叫。
她不在意有沒有人說話,又接著跳起了那不規則的舞蹈。
突然她一頓,麵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紅燭停下動作,慵懶地躺在了中間的美人榻上,眼神直直看著門口進來的人。
“毅哥,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關毅一進門便瞧見一襲紗衣,姣好麵容的陳紅燭,單薄的紗衣下,襯得她傲人的曲線若隱若現。
他嫌惡地移開了眼,顯然並未起心思。
麵對他不帶善意的目光,陳紅燭早就習以為常,懶懶散散開口:
“紅燭可是等了毅哥好幾日了。”她語氣委屈,對著眼前人撒嬌。
“懷敏郡主,草民早已說得清清楚楚與你無半分可能,”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為何還要傷害我的家人。”
他對懷敏郡主沒有任何心思,念及當年那份救命之恩,他對她多加忍耐,卻沒想到她竟如此。
陳紅燭捂嘴大笑,不顧關毅的憤憤不平。
“家人,本郡主怎麼不知道一個孤兒哪裡來的家人?”
關毅本是一個父母雙亡到處流浪的孤兒,幼時遇到林海被收養,才有了家。
後來林家被汙蔑,滅了滿門,他又變成了一個沒有家人的孤兒。
“郡主不必明知故問。”他眼神冷淡,眼中掩蓋不了那一抹殺意,“你若再傷害她,你我便是魚死網破。”
他們都知道彼此最深的秘密,卻又留在心底,不曾透露。
聽到魚死網破,陳紅燭從榻上下來,一步一步逼向關毅。
眼中帶著癡狂,愛意夾雜恨意,“你為何就不能看看我,”咆哮地喊出“關毅!”
“草民身份低微,怎配得上郡主這般的人。”
眼神直視前方,不分絲毫給她。
“我不在意,毅哥我從來就不在意。”
她扯住關毅前胸的衣襟,目光灼灼道。
她陳紅燭喜歡一個人,從來都與身份無關,隻有關毅同意,她可以請陛下賜下聖旨,誰也不能低看了他。
隻要她同意。
“可草民在意,郡主還是將此心思散去吧。”
這句話他已經說了無數次,可這陳紅燭依舊沒有放棄。
“憑什麼!”
陳紅燭眼中帶著不解,她是郡主,她想要什麼都必須得到,就像那梅花鹿三皇子不肯相讓,最後不也得給她。
“我是郡主,想要什麼便可以得到什麼!”
曾經謹王將她留在京城時便說“你是我的女兒,便是這謹王府的主人,隻要你想要,彆人都會爭先恐後地拿給你。”
這些年,陛下有什麼好的,隻有她多看幾眼,陛下也會念及謹王將東西賜給她。
世家權貴,誰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
唯有關毅,從始至終對她都是這樣。
“郡主草民不是你府中男妓,亦不是物品,我是一個人。”
他低頭看著對方不解的雙眸,一字一句警告,“你若再傷她,我便會加倍奉還,大不了你我二人陰曹地府見,隻是不知郡主能否舍下這榮華富貴。”
陳紅燭沒有強迫他成功,無非就是他有對方致命的把柄。
“你,你竟絲毫不顧舊情!”
這樣傷人的話,關毅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她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心還是揪著痛。
“我們之間哪來的舊情,郡主糊塗了。”
關毅鐵了心要讓她知道姚清弦動不得,他今日去查那天的事,知道真相時心有餘悸。
若姚清弦真的出了事,他會瘋的。
“好啊,好啊。”
陳紅燭眼眶通紅,眼底一片悲涼,“既沒舊情,那便從頭來過也不是不可。”
看著她還是沒有醒悟,關毅頭疼,“草民言儘於此,郡主好自為之。”
話畢,他便要離開。
陳紅燭見他這樣,大笑道:“關毅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我會一直纏著你。
你若不聽話,我便傷她一次,傷到你來見我為止!”
那日她本沒有打算害姚清弦的性命,可偏偏關毅不聽她的話,生辰也了無音訊。
她便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不理她的後果。
可沒想到今日,關毅竟不念舊情,用把柄威脅她。
關毅氣急,大步朝她走去,緊緊掐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