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這東西她不是早就處理了嗎?如今怎麼又出現了。
張宜秋臉色一白,“抱歉清弦,母親沒拿穩。”
她不能自亂陣腳,證據早就處理得乾乾淨淨,這手串不夠是假的。
姚清弦拿出一個完整的,不過是試探她,又或者隻是一個巧合,她那個時候不過是一個幼兒如何知道這些。
“無事,不過瞧著主母這樣,清弦以為主母是不喜歡呢?”
她將掉在地上的手串拿起來,一把握住張宜秋的右手,給她戴上這琥珀手串,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
明明不過是普通和煦的笑容,張宜秋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她用力將手掙脫開。
“怎麼會,我很喜歡。”
嘴上說著喜歡,眼神卻未給過半分,左手還將右手的手腕緊緊捂住。
蓋住的不僅僅是那串琥珀,還有她那顆跳動的心。
一旁的姚清雅與姚清楓不明所以,剛剛瞧見自己母親一副失魂模樣,還以為裡麵有鬼呢。
沒想到不過是一普通手串,真是大驚小怪。
“主母既然喜歡,不妨日日戴上,也全了清弦這顆心。”
這串不過是仿品,沒想到都能將她嚇成這樣,姚清弦心中突然舒服了起來。
她會一步一步讓張宜秋經曆母親所經曆的一切,以慰母親在天之靈。
“誰要你的破東西,不過一串珠子,也配我母親日日戴。”姚清雅跋扈道。
這破爛送她,她都不要,姚清弦也配。
張宜秋驟然變臉,嚴厲嗬斥,“閉嘴!這是你妹妹。”
扭頭有和善道:“彆同你大姐計較。”
姚清雅氣得半死,她娘今日怎麼回事,為了一個外人凶她,難道真要她同姚清弦做姐妹不成。
委屈的她轉身便走,順道將姚清楓也扯走。
不滿地發出一聲,“哼!”
見人離開,張宜秋欲開口試探。
姚清弦則疲倦地打了打哈欠,“主母,清弦身子倦了,便不打擾了。”
不給對方反應,人便離開了。
她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多留無益,浪費生命。
希望張宜秋彆讓浪費她今日這一出。
而站在原地的張宜秋久久不能回神,愈發用力地捏住手腕,直到疼痛襲來才鬆開。
姚清弦果然同她母親一樣討人厭,遇見了準沒好事發生,真是小瞧她了。
怪就怪在那日,以為她是任人揉捏的麵團,否則斷不會讓她如此輕易攀上衛舟。
馬車上,姚清弦一臉苦悶,眼神無光地盯著腳上的繡鞋。
衛舟思考一下,還是決定開口:“怎麼了?瞧你一臉苦相。”
她把頭低得更加厲害,不知道怎麼同衛舟開口。
“是因為姚侍郎?”
那一家看著並未將姚清弦當作親人,就連在書房時,姚明遠也不過是不鹹不淡問上幾句。
言語間一直挑剔她從平州回來,性格不好。
衛舟當時替他維護幾句,姚明遠也不甚在意。
“你看出來了?”
她眼眶微紅,強忍眼中淚水。
衛舟瞧她這樣,心仿佛被人灌了鉛,抽痛了一下,“這不難看出。”
他又不是瞎子,一個人開心不開心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姚清弦更加委屈,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我不知父親為何厭棄我,將我棄養於平州。
後來他派人說思我成疾,我也信以為真,以為父親是喜歡我的,隻是母親的離開讓他不想看見我而已。”
說完眼中淚,如斷線風箏直直往下滑,“可他不是真的喜歡我,隻是想利用我,現在我已毫無價值,他便不在理會。”
衛舟知道眼前的姑娘可能是因為自小沒有父親在身邊,便去美化去幻想,才單純以為十幾年不見的人突然有愛了起來。
“彆哭了,不值得。”
掏出懷中錦帕,細細為她擦拭。
“衛舟你知道嗎?”抬頭看著衛舟,眼中滿是失望,“他對我最熱情的時候,便是要我替嫁那日。”
衛舟暗暗給姚明遠記了一筆,又對她哄道:
“他們不值得你這樣,不必為了這些不好的事為難自己。”
是啊,不必為不值得的人為難自己,所以我姚清弦定會竭儘全力為難他們。
“謝謝你衛舟,我心裡好受多了。”
她臉往一邊撤,錯開了衛舟正在擦拭的動作。
讓衛舟的手頓在半空,他有些尷尬,怪自己太自來熟了。
“給,你自己擦擦,待會被下人看見不好。”
“嗯。”
姚清弦慢慢將滑落的淚珠擦完,她對姚家早就不報希望了,剛剛不過是向衛舟作戲,為來日的轉變打上底色。
……
婚假很快便結束了,衛舟一早便離開府中,回大理寺當值。
姚清弦無聊得緊,衛母並未將中饋之權交於她,日子也很是清閒。
這衛府不用日日到婆婆那立規矩,每逢初一十五過去奉茶就行,因此姚清弦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算計他人。
暮紅:“少夫人,毅主子派人送信來了。”
她接過信封,麵無表情地拆開,讀了一會兒,麵上一喜。
這張宜秋果然沉不住氣,居然已經開始查人了,他們便等她將人找出來,半路截胡就好。
當年她用一串琥珀珠害死了她的母親,如今她也用一串琥珀珠找出真相。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張氏的好日子沒多久了,而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信紙燃起的火焰就如同她的恨意,不斷放大又不斷縮小,最後燃燒為燼。
“暮紅,你告訴舅舅將人死死盯住,最好從她的手中將人救下。”
“是。”
暮紅退了出去,霜雪拿著拜帖走了進來。
“少夫人,夫人那邊送來帖子,讓您準備準備,明日去懷敏郡主的生辰宴。”
懷敏郡主,京城有名的世家貴女,其父謹王乃大昭有名的異性王。
同衛舟的父親衛勇一同在邊陲抗敵,守衛國土。
因為有這麼一個父親的存在,京中敢惹她的人屈指可數,就連公主也得給她三分薄麵。
“你去回話,就說我一定會好好準備。”
舅舅說過,這京城裡的女眷最難纏的便是懷敏郡主陳紅燭。
看來明日得小心為好,若是結怨她又得忙上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