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不過幾天,榮陽侯府的婚轎便朝著姚府抬來。
嗩呐之聲響徹整條街。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滿臉皆為八卦之情。
“不是說那衛大人是斷袖嗎?怎麼就要娶親了?”
“誰知道,可能是府中府外都想有一個吧!”
“那這姚家大小姐能嫁?”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花轎裡的可不是姚家大小姐?”
眾人紛紛被他的話吸引,連忙追問。
……
榮陽侯府。
整個府中掛滿了紅綢,就連門口的狗也不例外。
招待賓客的衛母臉都要笑爛了,總算是將兒媳婦娶了回來,她也好安心一些。
衛舟日日向衛母解釋自己並無斷袖之癖,可衛母還是抱有懷疑的心態。
特彆是衛舟總是攛掇她到姚府退親,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可疑。
萬嬤嬤走到她的身旁,壓低聲音嘀咕幾句。
“夫人,公子他回來了。”
衛母點了點頭,一臉高興地繞回院中。
她知道衛舟不願娶姚家女,可她也沒有辦法,今日他不娶也得娶。
他再不娶妻,這京城怕是都要給衛舟同文安郡王編出一段佳話了。
衛母興致勃勃地走進衛舟的重雲閣,滿意地欣賞裡麵的紅綢裝飾。
屋中,衛舟一臉怒意地坐著,看著桌上那對龍鳳燭,心裡五味雜陳。
此次奉命前往滇州,查張侍郎貪汙一案,本就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準備回京。
結果傳來母親病重的消息,他不得不快馬加鞭,滿心擔憂地回來。
結果看見掛滿紅綢的府上,他不死心地問誰要成親。
還是聽到了那個意料之中,又不想意料的答案。
現下反悔已然不成,怕姚家女早就登上花轎了。
他不喜姚清雅,也無心上人,便沒有娶妻的衝動。
這麼多年讀的聖賢書告訴他,不能牽扯無辜之人,損壞他人名聲。
因此當初“斷袖”謠言一出,他便順水推舟,想讓姚家提出退親,這樣過錯方也是他。
沒想到母親不允,他本打算這次滇州貪汙案一過,他自己去退親。
有了那“斷袖”名聲,怕姚家也巴不得退親。
沒承想低估了衛母的能力,竟背著她偷偷將人娶了回來,他難以接受。
“桓澈,快換上婚服,新娘子馬上就到了。”
衛母還未跨進門,興衝衝的話就傳了進來,她等這天足足等了兩年,天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京城有名的廟,她是拜了又拜,該喝的神水也沒讓衛舟落下。
可偏偏這兒子就是不開竅,神水當藥喝也沒用。
“娘,你怎麼能如此,如此行事!”
衛舟整張臉憋得通紅,氣得語無倫次,心裡苦得在滴血。
從小到大,吃過的虧無一例外都是因為母親。
“你彆再嘰歪了,快把喜服換上。”
捧起桌上的喜服,衛母摸了又摸,好像兒媳婦和孫子在給自己招手。
瞧著喜服,衛舟的手捏的青筋暴起,他不是沒想過娶妻,可萬萬不能是姚清雅那樣的。
對於蠻橫無禮,慣會用他名頭在外作威作福之人,他實在是喜歡不上來。
可現如今,人怕是快到府上了。
“母親,我對姚家女無意,你為何還要這般先斬後奏,豈不是拿兒子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聽到這話,衛母雖是傷心,但還是氣不打一處來,衛舟再不娶妻,他們榮陽侯府在京城都快抬不起頭了。
“你不喜姚家女又能怎樣?你們的婚約早已定下,現如今你那名聲,有的娶都不錯了!”
對於她唯一的兒子,衛母既心疼又生氣。
那日她在城外,遇到一高僧,說桓澈的正緣便在姚家女,她須得今日將婚事辦完,兒子才能擺脫“斷袖之癖”的名頭。
衛舟麻木地被人推去換喜服,看著一身紅色的兒子,衛母心中感慨萬千。
將人拉著拜了堂,席間衛舟臉色都不太好,可又無可奈何。
這樣的情緒他持續到洞房之時。
“新郎官該掀蓋頭了。”
喜娘眼神示意衛舟,他拿起喜稱將眼前新娘的蓋頭緩緩掀起。
入眼的是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對視中衛舟一愣。
這人不是姚清雅,她到底是誰?
心中閃過無數疑惑,最後還是未開口,因為不論是誰,這人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姚清弦麵色僵硬,強扯出一絲笑容。
衛舟看著眼前僵硬的新娘,心底不知為何好受一點,終歸不願意的人不隻是他。
眼前人麵容姣好,拋開僵硬的笑,給人一種柔和心安的感覺。
衛舟不是一個看重容貌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很美,尤其是這紅色將人襯托得美豔動人。
“新郎官,被楞了快同新娘喝交杯酒,莫要誤了吉時。”
這話讓衛舟回過神來,他拿起交杯酒同姚清弦喝了起來。
手臂交叉之時,先到來的是此人的香氣,讓沒接觸過女子的衛舟臉熱。
姚清弦低頭不看衛舟,一臉羞怯,心中想的卻是:衛舟,我勢在必得。
喜娘:這衛大人也不像斷袖啊,明明一副毛頭小子的模樣,剛剛還一臉不耐煩,現如今還不是羞紅了臉。
看來傳言有誤,明日她倒要去好好說道說道。
她壓十兩銀子,衛大人絕對不喜歡男人。
沒過多久,屋裡的人都已離開,獨留二人大眼看小眼。
衛舟才開口:“你是誰?”語氣頗有伸犯人的趨勢。
姚清弦眼神不敢看他,滿臉寫著心虛,咬唇道:
“我是姚清弦,姚家三小姐。”
看著她視死如歸的表情,衛舟不免好笑,人都敢嫁過來,居然還怕被問。
“姚清弦”這名字很是陌生,但姚家三小姐他聽過,這是姚家原本的嫡女,婚書上真正的未婚妻。
沒想到姚侍郎為了姚清雅,竟然將她從平州弄了回來。
“今日為何是你?”
“衛大人,姚家並沒有欺瞞之意,這事衛老夫人是知道的。”
衛舟當然知道他娘知道,要不然姚家也不敢隨便讓一個人來頂替。
“我知道。”
他是想知道,嫁給他不怕嗎?終身大事便如此草率決定。
這時姚清弦抬頭同衛舟對視,將人映入眼中,一臉為他考慮。
“我知大人喜歡他人,也無意娶妻生子,不若大人與我做一對假夫妻如何?”
喜歡他人,這句話給衛舟衝擊力太大了,他知道眼前人是想說他喜歡男人,隻不過委婉些許。
“不如何。”
“啊?”
姚清弦疑惑,“大人是什麼意思?”
衛舟解釋,“我沒有喜歡的人,也不喜歡男人,姚姑娘可以不用胡亂為我好。”
既然已經娶妻,這事還是儘快處理,免得人人都覺得他喜歡男人,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啊……”
看著衛舟如此直白的話,她有些臉熱低頭,她當然知道衛舟不喜歡男人,這事確實也有她的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