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試是英語。
聽力已經放到一半，教室裡還空了不少位置，楊國為拍照記錄，到時候這些人一個沒得跑。
廣播裡嘰裡呱啦，整個考場在聽的也就尹天一人，其他人不是睡覺就是亂蒙。
趙成軍坐在考場第一位，音響對著他猛猛輸出，震得他頭暈目眩。
突然聞到一股濃鬱的酸臭，趙成沿氣味去尋，看到旁邊孫一寧正伸出手去摳腳底，破爛的襪子露出熏黃的腳丫。
胃袋翻湧，趙成軍忍不住“嘔”出聲來，巡邏的楊國為立馬轉身，嚇得孫一寧挺直腰杆。
他剛剛是在掏手機。
楊國為這狗蛋的，金屬探測器恨不得伸他褲襠裡測，隻有塞在鞋底，他才有可能把手機帶進來。
“你在乾什麼？”
楊國為怒視趙成軍，作勢要走過來揪他耳朵。
趙成軍連忙指著孫一寧舉報：“這人在考場摳腳趾，臭得我寫不動題！”
楊國為步伐一頓，看著孫一寧裸露的腳丫，不由得憋住了呼吸。
大喝孫一寧：“你給我把鞋穿上！”
“好嘞好嘞。”孫一寧點頭哈腰，迅速把腳裹進鞋底。
手機還在裡麵沒拿出來，可不能被楊國為發現了。
同時狠狠盯了趙成軍一眼，要不是這個養的，他現在就已經開始手機翻譯了。
趙成軍毫無畏懼，睜眼瞪了回去，孫一寧這小身板還嚇不到他。
孫一寧怒氣飆升，隔空做了個口型：“給我等著。”
趙成軍不屑的撇撇嘴。
後續孫一寧好幾次想拿手機，都被趙成軍舉手舉報。
他的這家夥的鼻子比狗還靈，一脫鞋子就會被他發現，根本沒機會把手機拿出來。
不僅如此，孫一寧還成了楊國為的重點關注對象，差點把他連人帶鞋子一起轟出去。
孫一寧麵目猙獰，看著趙成軍嬉皮笑臉的表情，發誓要叫人揍他一頓。
考試到後半場。
尹天基本上已經寫完。
趁著監考老師的精力都在孫一寧身上，潘陽給尹天丟了一張紙條，是從卷子上扣下來的。
紙條劃過三四米的弧線，準確的落在尹天桌麵。
回頭看，發現潘陽正對自己擠眉弄眼，張宇發現兩人的動作，立刻加入其中，眼神中流露對知識的渴望。
尹天攤開紙條，麵積大概三指大小，潘陽貼心的規劃好了方框，就等他把答案寫上。
看了眼楊國為，注意力不在後排，尹天提筆寫下一連串答案。
除了作文，這應該是一套滿分答卷，潘陽打算抄多少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紙條彈指射出，拋物線眼看就要被潘陽接住，張寧伸手截胡，回頭嘿嘿一笑，做出口型：“我先抄。”
潘陽怒不可遏，扯著身子要去搶，張宇連忙側身閃躲。
卻不料椅子不牢，“哐當”一聲當場傾倒。
考場視線頓時被吸引，楊國為怒不可遏：“你們這群老鼠屎到底要乾什麼？！”
“一堂考試不是這裡響就是那裡響，現在還有人把凳子都拆了？！”
張宇低著頭不敢說話，拳頭攥得緊緊，裡麵有尹天傳過來的紙條。
楊國為盯著張宇：“你搞什麼鬼玩意？”
張宇心虛閃躲：“凳子，凳子沒坐穩。”
楊國為何等老練，一眼看出張宇不對勁，又看到他緊攥得拳頭，質問道：
“你手裡抓著什麼？”
張宇心臟驟停，後背忍不住冒汗，手心傳來紙團堅硬的觸感，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拿來！”楊國為強行掰開他的手掌，雙指捏出一個小紙團，冷漠一笑：
“傳紙條，嗬，你小子膽夠肥啊，我監考都敢作弊！”
張宇低頭看住腳趾，全身冷汗，完全不敢應和。
楊國為寒聲：“誰給你傳的？”
潘陽暗道一聲不好，悄咪咪看了眼尹天，這下怕是要連累天哥了。
張宇不敢吱聲，依舊咬牙低頭。
“不說？”楊國為笑了，“你知道考試作弊是可以留校處分的嗎？”
張宇麵色發白。
楊國為繼續道：“這次隻是月考，如果你告訴我誰傳的紙條，我就隻算你們英語零分，不作其他處罰。”
張宇抬眉，從留校處分變成英語零分，懲罰力度可謂天差地彆，他心情有些波動。
潘陽在身前捏了把汗，張宇這要是供出來了，他可能也逃不掉，紙條還是從他卷子上撕下來的呢。
楊國為看張宇動容，輕蔑一笑，小蒜苗還想跟老薑鬥，在長幾年毛吧。
“想清楚了嗎，現在告訴我誰傳的紙條。”
張宇視線忍不住想瞟尹天。
隻是英語成績作廢而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天哥以前不也經常曠考拿零分嗎？這次幫他分擔一下，他以後絕對給天哥當牛做馬！
張宇這樣想著，他不知道尹天和劉輝的約定，如果這次英語沒分，那尹天不可能考進全校前七十。
“老師，這個紙條”
楊國為嘴角輕笑：“繼續說。”
“是我自己寫的。”
楊國為橫眉怒目：“你自己寫的？你卷子一片空白你能寫什麼？！”
“我編的。”張宇嘴唇發白，眼神止不住黯淡。
楊國為氣笑了：“好好好，跟我玩這套，那你就準備好留校處分吧！”
眾目睽睽之下，楊國為把張宇拖到講台，之後的考試他不用再考了，跟他去政教處喝茶吧。
不過走之前，楊國為還需要把證據拍照保留。
講台之上，楊國為把紙團揉搓攤開。
正準備打開相機，卻發現紙條上一片空白。
楊國為驚了，眉頭皺成“川”字，拿著紙條上下翻轉。
全是空的。除了幾根條條框框，一個字也沒有。
“嘿，邪了門了！”楊國為詫異。
張宇抬起生無可戀的眼睛，不知道楊國為在乾什麼。
直到楊國為問：“你小子有毛病是不是，護一張空紙條護這麼死乾什麼？”
張宇眼睛瞪大，空紙條？他的紙條是空的？！
連忙湊過去查看，紙條皺皺巴巴，但確實一個字也沒有。
嘿！撞了鬼了，他剛接到紙條的時候上麵明明有字啊！
楊國為腦門黑線：“你覺得逗監考老師很好玩是吧？”
“沒有啊老師，”張宇趕緊解釋，腦袋裡瘋狂找借口：
“我這不是看考場太嚴肅了，活躍一下氣氛嘛。”
趙成軍噗嗤笑出聲來，頭一次見到來考場活躍氣氛的。
楊國為隻覺得胸前憋火，但又發不出來，隻能怒喝到：“回位置上去！再鬨就取消你的開始資格！”
張宇屁顛屁顛跑回座位，把倒塌的凳子腳掰正，全身軟癱在上。
看到楊國為嚴厲的表情，他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