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李文宇將一疊資料遞給遲敘。
“這是本學期所有重要理科競賽的時間表和報名表。”
“物理競賽、化學奧林匹克、數學聯賽以你的水平，這些比賽都可以參加。”
遲敘低頭翻看資料，眉頭微蹙。
“最遲周五交報名表。”李文宇拍了拍遲敘的肩膀，“特彆是物理競賽，省賽就在十月份，你得抓緊準備。”
遲敘點點頭，將資料整齊地折好。
新學年第一天，一中的學生就被摸底考排得滿滿當當，哀歎聲充斥校園各個角落。
“一個暑假回來我腦子裡知識忘了一半，好幾道之前會的題愣是沒想起來怎麼寫，完蛋了……”
“誰不是，題目很眼熟，但就是不記得怎麼做。”
“這次考試多半涼了，希望不要退步太多。”
明玥站在樹上，聽著樹蔭底下學生們的交談聲，愈發慶幸她是隻鳥。
摸底考持續了兩天，各班老師又花了兩天時間批改打分，周五就陸陸續續出排名了。
文理分班後第一次考試，各科的平均分相比起上學期末都下降了不少，可見一個暑假認真學習的還是少數。
遲敘倒是一如既往的穩定，牢牢占據理科榜首的位置。
季芸白分到文科班後，理論上能在擅長的領域發揮優勢。可摸底考成績出來，她卻高興不起來。文科的競爭遠比她想象的激烈，她的成績僅僅徘徊在中遊。
文科班的中遊，哪怕在重點學校，基本也和985211無緣了。
季芸白隻覺得前世的陰影仿佛又籠上心頭，沒有了遲敘，她好像又在走曾經的人生軌跡，滿心不甘卻又無從下手。
摸底考結束後，遲敘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忙，每天除了完成日常課業，還要騰出時間做競賽準備。
就連他房間裡的時間表都更新成一份更為緊湊的學習計劃。
九月上旬，學校公示了物理競賽預賽通過名單，遲敘以滿分的成績列於榜首，格外顯眼。
短暫休息後，他又要投入到九月下旬的複賽備考。
複賽包括理論和實驗兩部分，理論考試全國統一命題，實驗則由各省自行組織。
理論知識上需要有一定的大學物理基礎，遲敘這幾年自學的很深入，並沒有太大壓力。
實驗準備階段，他開始頻繁出入實驗室，熟悉像測定金屬的楊氏模量、用霍爾效應測量磁場等實驗。
明玥不想打擾他，經常就在實驗室外的樹枝上等他放學。
九月下旬，複賽考試如期而至。
一中不是競賽強校，通過預賽的人數並不多，加上遲敘一共才七個人。
比起預賽的人山人海，複賽的參賽人數明顯少了許多。
過了考點門口的安檢，明玥就不方便繼續跟進去了，她在遲敘進入考場後，飛到了離他考試班級最近的樹乾上，默默給他加油打氣。
複賽是為決賽做準備，所以難度比預賽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雖然試卷上一共隻有七道題，但卻要考三小時，難度可想而知。
明玥透過玻璃窗，看到不少學生愁眉苦臉，七道題任意一道都能隨機卡死人，在絕大多數人還在做前兩道題時，遲敘已經絲滑地翻頁了。
他本就智商極高，再加上自閉症的原因，專注力能迅速集中，一道接一道，幾乎沒有停頓，遲敘提前答完了試卷。
和他同一個考場的同學還在絞儘腦汁時，就見到前排的一個神人已經站起身準備提前交卷了，一眼瞟過去卷麵答得密密麻麻，基本上排除了棄考的可能。
不是，哥們？
都是通過預賽的選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這麼大嗎？
遲敘絲毫意識不到他的舉動讓其他考生開始懷疑人生，壓力激增。
他交了答卷，出了考場，就帶著明玥去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飯。
實驗考試是下午兩點開始，遲敘吃過飯就回到送他們來的學校大巴上午休。
大巴上，原本還熱火朝天討論考題的一中競賽生們，見到遲敘過來，頓時靜了一瞬。
下一秒就蜂擁而上，七嘴八舌地追問答案。
“遲神，第五題你是怎麼答的？用的拉格朗日方程嗎？我算了好久，總感覺哪裡不對。”
“還有第四道那個磁場和電場複合場的問題，條件給得太隱晦了，我到最後都沒算出完整答案。”
…………
遲敘被團團圍住，明玥能明顯感覺到他肩膀的僵硬，身體在本能地抗拒如此密集又近距離的社交。
帶隊老師知道他情況特殊，趕緊出聲提醒：“大家都先回座位休息會兒，下午還有實驗考試呢，彆把精力都消耗在這。”
老師都發話了，同學們隻能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等人群散開，遲敘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
不過，仍然有人不死心，偷偷挪到他周圍小聲詢問。
遲敘看了眼明玥，沒再抗拒，皺著眉頭簡短地做了回答。
周圍的同學一邊湊近聽，一邊不住地點頭，有人小聲感歎：“遲神就是遲神，思路太清晰了。我當時就卡在受力分析上，怎麼都想不明白。”
短暫的午休過後，眾人又要去實驗考試的場地。
實驗考試的時間不長，分值也隻占總分的20，遲敘有條不紊地完成實驗考題，回到大巴等待返程。
複賽結束的一周後，複賽獲獎名單及參加全國決賽的名單公示。
遲敘不僅斬獲省一等獎，還成功入選省隊，即將代表本省參加十月底在海市舉行的決賽。
這消息一傳出，向來在競賽上薄弱的一中立即大張旗鼓地宣傳起來，還給遲敘單獨發了獎學金。
明玥也開心地在他身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遲敘，你太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