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變成那啥文的女主,這些年來寧舒進行了很多嘗試,比如儘量調整自己的言行舉止,辛苦鍛煉企圖練出一身肌肉塊,甚至嘗試把自己吃成個胖子,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任憑她做出什麼煞筆舉動,都隻會變成一個畫風清奇的……明豔美人。
心如死灰在軟塌上躺屍的寧舒:……
說實話,這種乾吃不胖還自帶濾鏡的神奇體質還挺讓人羨慕的,如果我不是合歡宗的少主就更好了。
但是這樣躺在屋子裡混吃等死的日子也快到頭了,就在前幾天,寧舒在自己的母親大人,也就是宗主的主持下轟轟烈烈地度過了自己的及笄禮。
是的,她成年了,終於要開始賣出自己漫漫修仙長路的第一步了(痛苦臉)。
這幾天她都提心吊膽的,就怕哪天忽然哪位熱心腸的漂亮姐姐手裡提溜著一個“修煉材料”找上門來要教她修煉,每天吃吃不好睡睡不香,甚至暗地裡打包了行李思考著要不要偷偷跑路躲一躲風頭。
就在她忍不住要付諸實踐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丫鬟小翠的聲音:“少宗主,宗主大人方才傳信要見你。”
小翠就是奶娘翠媽的女兒,翠媽在奶大寧舒之後就外出“修煉”去了,倒是她的女兒和寧舒同歲一起長大,所以就乾脆留下來給少宗主做了大丫鬟。
寧舒聽到這話一個激靈,直接從榻上跳起來:“完了完了,娘親不會是要教我修煉了吧?”
我真的不行啊!我接受不了以後漫長的生命裡和各種十八禁為伴!
“不知道呢,宗主大人沒說。”小翠食指點一點下巴,眨一眨眼睛露出個帶著酒窩的笑來:“不過少宗主確實到了該增進修為的時候呢,小翠祝您早日成功築基!”
寧舒之前隻修習過一些最基礎的功法,現在的修為不過練氣期而已,是還沒有脫離凡人的階段,正是需要好好“修煉”的時候。
誰知少宗主大人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喜色,反而苦著一張臉從軟榻下拿出一個包袱背在背上,一臉堅定地握住小翠的雙肩:“小翠,我們跑路吧!”
“誒?”小翠一臉迷茫,半天才反應過來:“少宗主,為,為何啊?”
“哎呀,先來不及跟你解釋了,總之我們先走……”寧舒不由分說推著小翠的肩膀就要離開。
“切莫輕舉妄動啊,少宗主。”忽然一道嫵媚的女聲打斷了她們的動作,一個身穿紫色紗裙身形窈窕纖細的女人緩步從水廊上走過來:
“現在有一個牛鼻子老道正堵在宗門口叫罵呢,你們要是走出去了可是會被找麻煩的呢。”
“啊?又來?”對於這種事情寧舒已經習以為常了,她麵露無奈地轉過來:“紫霄姐姐,這次又是因為什麼?難道也是因為他的弟子……”
“哼!都是一些不講理的假正經!”紫霄一張總是笑意盈盈的臉帶著怒容,她輕嗤一聲:“這種事情皆是你情我願,紫秋又沒有強迫那個男人,他有什麼臉麵跑過來興師問罪?!”
好吧,看來那位“闖禍”的姐妹應該就是這位紫秋了。
每每說到這個問題,寧舒就不得不感歎一句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合歡宗的弟子們修煉的皆是有情道,即人的七情六欲才是修煉之根本,所以弟子們大多會去人世間曆練,放任自己在紅塵中儘情體驗喜怒哀樂……額,簡單點來說,她們很喜歡談情說愛。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這個修真界“無情道”才是主流。
無論是修劍之一道的青鋒劍宗,還是主修丹之一道的九陽門,甚至是那些每天對著天上的星星神神叨叨的天機閣……總之,大多數門派認為,修仙者需要克製,隻有戰勝自己內心的七情六欲,才能把所有的心神放在修煉之路上。
至於那個堵在門口的天衍宗,那就要更極端一點,他們認為執著於劍,丹,星星一類也屬於歪路,他們主張摒棄所有的七情六欲,成為一個專心修煉的人形機器。
要寧舒來說,這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大家的道路不同嘛,反正都能修煉,也算殊途同歸了。
但是壞就壞在,談戀愛這事兒,它也不在合歡宗弟子的控製之內啊!
大家都是修真界長相俊美的俊男靚女,沒出門之前全都被各自長老關在宗門裡沒見過什麼世麵,現在遊曆途中因為種種原因偶然聚在一起,這互相誰和誰來電了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後麵的一切當然就水到渠成啦,我們合歡宗弟子就是靠這個修煉的不是嗎?
啊?你說你修無情道?那你自己不知道嗎?談的時候不說,現在被師傅發現了怪我嘍?
雖然道理上來講談戀愛這件事雙方都有責任,但是非常可惜修真界是一個實力說話的地方,而那些發現徒弟“早戀”的長老們也都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
什麼?我的乖徒戀愛了?那必然是你們合歡宗的妖女蓄意勾引!我這個弟子在宗門明明一心修煉很乖的!都是你們這些妖孽帶壞我的徒弟!
明明知道我們修無情道還貼上來,你們就是成心的!用那等齷鹺之事采補我的徒弟,害我徒弟道心破碎修為受損,你們其心可誅!
每一個堵在合歡宗門口怒罵的長老基本上翻來覆去的都是這幾句話,像極了那些孩子學習不好怪網絡遊戲的熊家長。
其實這事合歡宗真的冤枉,雖然弟子們的確靠著一些不可描述的方法修煉,但是大家也並沒有采取那等采陽補陰,趁機吸取他人修為的陰損之法。
咳,畢竟要是談一個就吸一個,那這“修煉材料”也太不可持續了,合歡宗的弟子們更喜歡那種互利共惠的修煉方法,這次體驗好了,歡迎下次再來。
所以雖然在那些名門大派之間名聲狼籍,但是其實合歡宗的弟子們在那些散修,魔修和妖修之間其實還挺受歡迎的,也從沒出過什麼修為倒退的問題。
至於為什麼那些門派弟子們修為會倒退?這是一個修真界至今無解的問題,無論是那些長老還是合歡宗這邊都搞不明白,所以最後隻能歸結為無情道的限製,然後再次怒罵合歡宗的妖女亂我道心其心可誅。
對此,反複背鍋的合歡宗弟子們表示:嗬嗬,名門正派的弟子們滾粗好嗎?下次再黏上來就把你們都鯊了!
話雖如此,但是每年仍然有很多初出茅廬的弟子不顧前輩的告誡和那些正宗仙門的弟子談戀愛,一個個愛的要死要活的,然後被人家師傅棒打鴛鴦堵在門口怒罵。
咳咳!可能愛情這種東西,就是越告誡不行就越會發展下去的叛逆產物吧。
就比如這個紫秋,寧舒連名字都沒聽過,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虧的新人。
寧舒皺著眉頭有點擔心的看向紫霄:“那位紫秋姐姐還好嗎?現在怎麼樣了?”
畢竟失戀,尤其是初戀被硬生生拆開還是挺難受的,每年都有被棒打鴛鴦的合歡宗弟子在湖邊哭得肝腸寸斷,看得寧舒都忍不住為她們掬一把同情淚。
唉,修有情道也不容易啊,合歡宗的相思湖都讓她們哭的水位上漲了三四點。
“哼,都哭了好幾天了,沒出息的傻孩子!”紫霄一提到這個問題也擔憂地皺緊眉頭,不過她最終還是跳過了這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宗主就猜到你要偷溜,所以特意讓我過來一趟,我們走吧,少宗主?”
轉移話題失敗的寧舒:……
看著寧舒一瞬間變得苦巴巴的臉色,紫霄都被她逗笑了,她走過去捏一捏小姑娘帶點軟肉的臉蛋:“怎麼這麼不情願?小的時候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修煉嗎?”
我那時候哪能想到你們修煉的方式如此狂野啊?
隻是一個練氣期小菜鳥的寧舒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反抗化神期的紫霄的,所以最後還是被不情不願地帶到了宗主大人所在的島嶼。
一把人送到門口紫霄便笑意盈盈的離開了,隻剩下寧舒一個人懷著忐忑的心情,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踏進了母親大人的寢殿。
平心而論這位母親大人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其實非常疼愛,寧舒也早就在無數次撒嬌耍賴裡熟悉了寢殿的一草一木,在找過臥房,正廳,茶室等一係列地方之後,她熟門熟路地推開了通往□□的大門:“娘親,你找我?”
她一邊說一邊警惕地環顧整個庭院,發現這裡並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男人之後心裡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寧舒心裡早就把這輩子的娘親當成真正的娘親了,要是發生親媽給自己介紹炮友這種喪失事情她真的會繃不住的。
這片占地麵積廣闊的庭院除了茵茵綠草之外並無其他奇花異草裝飾,隻是最中央有一棵幾人尚且不能合抱的粗壯樹木,繁盛的枝椏和金黃葉子向外延展出去,遮天蔽日覆蓋住整個庭院的上空。
這是合歡宗從上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神樹,至今已有幾萬歲了,聽說保護整個宗門的結界就要靠著它來施展,是整個宗門最珍貴的寶物。
有一位姿容綽約的美婦人就站在樹下抬頭仰望,她身上穿著一身同樣奢華的金色衣裙,滿是光澤的長發比身上亮閃閃的綢緞還要華美,聽到身後的動靜,她回過頭去。
眼含秋波,唇似櫻桃,一朵金燦燦的花鈿綻放眉間,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豔而不俗。
啊,這種俗氣的金色都能穿的這麼好看,沒能遺傳她萬分之一的美貌總覺得好對不起她!寧舒捂著胸口又一次被娘親的美貌震懾了。
“舒兒,到娘這裡來,你拖也沒用,今日無論如何你也必須要開始修煉了!”
美貌的娘親拍拍手,廊簷下不知道從哪“唰”的一下冒出來一批風格各異俯首帖耳的花美男。
“拜見少宗主!”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地彎腰行禮,恍惚間寧舒還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沙縣大酒店被迎賓們夾道歡迎了。
寧舒:……
汗流浹背了,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