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雲,送唐幫辦回香港島。”
周文俊和唐譽禮到達九龍之後,袁浩雲、高秋立刻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證據交到了唐譽禮的手裡,包括安德烈存款的存單、房契等等。
當然,全都是相片膠卷,就如同羅伯特防著周文俊一樣,周文俊也防著羅伯特,把原件和安德烈本人都扣在自己手上,免得羅伯特拿了東西翻臉。
“俊哥,存款、房子、鋪麵全都交出去,我們隻拿幾萬現金,會不會太便宜監察處那幫人了?”
等到袁浩雲與唐譽禮乘坐的汽車遠離後,站在周文俊身旁的高秋開口說道,語氣有些不甘。
“如果花這點錢就能把山東人的招牌立起來,是我們占便宜了。”
周文俊笑著回道。
“啊?”
高秋有點懵。
“走吧,回九龍城警署。”
周文俊並沒有幫高秋解惑,徑直坐上了停在一旁的汽車。
十多分鐘後,劉定光辦公室內。
“舅舅,剛剛我去了一趟監察處……如果不出意外,伍叔他們的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
“今天晚上你做東,請水警裡麵所有的山東沙展們吃飯。”
周文俊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舅舅,語氣輕鬆,將自己與羅伯特見麵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阿俊,這次你出了這麼大的力氣,正是你打響自己名號的時候,怎麼讓我做東?”
劉定光顯然覺得這次是周文俊‘聲名鵲起’的好時機。
“舅舅,你和我是一家人,你請客就是我請客。”
周文俊打算將劉定光推到台前吸引外界的注意力,一來劉定光的資曆深,可以壓得住山東籍警員,二來可以充當周文俊的防火牆,讓周文俊可以躲在他的身後,從容謀劃。
等過幾年,周文俊的威望起來之後,再順理成章的接過劉定光的位置。
“臭小子,跟你舅舅也賣起了關子。”
劉定光笑罵一聲,隻是眼神裡全都是欣慰。
“舅舅,我不是跟你賣關子,我晚上也有任務,這次我們還未必能贏,得先未雨綢繆……”
說到這裡,周文俊微微一頓,才繼續說道:“一個人有價值的時候,身邊全都是朋友,晚上我會約豬油仔吃飯,我們展現了價值,也該讓身邊的朋友在我們身上下注了。”
在聽到‘豬油仔’這個名字後,劉定光臉上的笑容一斂,緩緩點了點頭,才開口道:“阿俊,你說我們還未必能贏是什麼意思?”
“我們手裡的籌碼太少,哪怕我們把安德烈這個毛子送進監察處的嘴裡讓他們吃掉,一旦顏同那邊有所表示,監察處的人說不定會把伍叔他們一起吃掉。”
“舅舅,今晚我去見豬油仔是要給我們山東人加碼,你請客吃飯,同樣也是給我們山東人加碼。”
周文俊笑著說道。
“好,阿俊,我知道了。”
劉定光在聽完周文俊的這句話後,臉色變得極為凝重,緩緩點了點頭。
“舅舅,也不用這麼緊張,說不定監察處的人說話算話,放伍叔他們一馬呢?”
看到劉定光這幅表情,周文俊笑著寬慰了一句,隻是他自己的眼神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屠宰場裡的豬沒有被宰殺,要麼是它運氣好,沒有被屠夫選中,要麼是屠夫發善心,暫時不想殺生。
周文俊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所謂的‘運氣’以及‘屠夫’的仁慈之上。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隨即,高秋的聲音傳入辦公室內:“光叔,是我。”
“進來。”
劉定光的話音落下後,辦公室房門立刻被推開,高秋有些焦急的臉色出現在周文俊的視線內。
“光叔,俊哥,剛剛無線電視台插播了一條新聞,牛奶公司的人控訴水警公開索取賄賂,被他們拒絕之後,將他們一名員工打成重傷。”
高秋的話讓劉定光的臉色猛的一沉,周文俊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縮。
周文俊知道以顏同不會善罷甘休,隻是他也沒想到顏同居然也會用輿論施壓這一招,把事情搞這麼大,顏同這是對伍德這幫山東水警有多恨?
“阿俊,你說的不錯,顏同確實沒打算輕易放過伍德他們,牛奶公司的老板是周希年,這個新聞爆出來,伍德他們的事情又懸了。”
劉定光搖頭輕歎道。
“舅舅,既然顏同要把事情鬨大,那我們就陪他鬥到底,你今晚吃飯的時候,告訴那些水警沙展……”
周文俊緩緩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這?他們會同意嗎?”
劉定光的眼神有些發虛。
“告訴他們,我今晚會請豬油仔吃飯,另外,所有責任都由我們這對舅甥來扛。”
這一刻,周文俊的眼神格外堅定。
“好,阿俊,舅舅陪你博這一次!”
劉定光重重的點了點頭,咬著牙,神色發狠道。
當天晚上,大榮發酒樓大廳內。
“根據警隊監察處的初步調查,水警幫辦安德烈、水警沙展伍德等人確有向牛奶公司船隻索賄的行為,目前監察處正在抓緊調查……”
周文俊站在酒樓門口,看著電視上,麗的電視台播放的新聞,臉色格外的平靜。
‘吱~’
就在這時,一輛福特轎車停在馬路旁,旋即,車門被人推開,一個肥肥的身影映入周文俊的視線內。
“仔哥,”
周文俊看到豬油仔下車後,笑著問好。
“阿俊,今晚約我吃飯,是不是已經搞定了水警的事情?”
豬油仔的臉上,依舊是他的招牌笑容。
“巧了,仔哥,電視上正在播報這個新聞。”
周文俊指著酒樓大廳的電視,笑著回道。
豬油仔聞言,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電視,片刻之後:“阿俊,看來你這頓飯是沒打算讓我白吃了。”
“請仔哥吃飯,那是我的榮幸,如果仔哥你不想聽,今晚我們就不談公事。”
周文俊哈哈笑道。
豬油仔目光炯炯的看著周文俊:“阿俊,能把毛子幫辦拉下水,這就是你的本事,彆人的公事我沒興趣,但你的公事,我很有興趣。”
“仔哥,那我們邊吃邊聊。”
周文俊笑著將豬油仔迎進了包廂內。
……
與此同時,九龍城一間酒樓內。
“媽的,伍德是上了顏同他媽,還是殺了顏同他爸,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嗎?”
劉定光、陳光明等人也看到了麗的電視台的新聞,陳光明立刻怒罵道。
隨著陳光明的話音落下,其他人也紛紛開口怒罵顏同,很快包廂就成了審判顏同‘審判庭’。
見氣氛差不多,劉定光才開口道:“各位,原本阿俊已經和鬼佬談好了,所有罪名都撇到安德烈這個毛子身上,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顏同就是要將伍德他們趕儘殺絕。”
“這次阿俊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顏同一句話,伍德他們還是要跟安德烈這個毛子一起完蛋,為什麼?憑什麼?”
“顏同這個王八蛋咬著不放確實可惡,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的實力不夠,監察處的那幫鷹國人敢這麼冤枉潮州人、東莞人、五邑人嗎?”
“我們山東人已經忍了幾十年了,再忍下去,警隊將會徹底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你們想一想,我們這些人如果不當警察,還能去做什麼?”
“對,我們年紀大了,熬個幾年,十幾年就退役了,我們的子女後代呢?總要為他們想一想,爭一爭吧?”
劉定光的話說到這裡,脾氣有些急躁的陳光明就忍不住喊道:“光哥,你想說什麼儘管開口!”
“組織所有山東水警罷工,讓那些鷹國人知道,我們山東人不是任由他們揉圓搓扁的玩物!”
劉定光大聲喝道。
“這……光哥,這不太好吧?”
在劉定光的話音落下後,一名水警沙展一臉猶豫,低聲說道。
“水警是警隊最苦最危險的部門,整個警隊,沒有人願意去水警當差,該讓鷹國人明白,是他們需要我們山東人,不是我們山東人需要他們!”
劉定光說到這裡,環視了在場所有人一圈,接著,一字一句,緩緩說道:“這次不需要你們出頭,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所有責任都由我和阿俊兩個人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