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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雨、橋、河、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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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川林為人十分熱情,剛見麵聊了沒幾句,就極力邀約兩人一起去吃燒烤。

張延和王忠旗實在推脫不過,最後隻能答應下來。

除了他們三個,隨行的還有黑豹樂隊全體成員,以及那位和竇維仿佛連體嬰兒一樣的女主持。

路上據郭川林自述,他最早也是黑豹樂隊的成員,後來水平不行就主動退位讓賢了,轉而做些跑腿打雜的工作。

再後來稀裡糊塗就有更多樂隊找上門,想要讓他幫著聯係演出什麼的。

現在他手底下已經有四支樂隊了,不過最有感情的始終還是黑豹。

偏偏黑豹命運多舛,明明是最早成立的,在京城名氣也最大的,可年初在津門舉辦現代音樂會時,其它三支樂隊都順利登台,唯獨黑豹因為沒有原創歌曲被刷了下來。

借著年初演唱會的東風,登台亮相的樂隊全都聲名鵲起,而隻有樂器上了台的黑豹卻成了圈內笑柄。

黑豹的成員自然氣不過,這才有了今天的雪恥演唱會。

郭川林說到這裡,就忍不住無奈攤手:“其實來之前我就勸過,這倆月他們光顧著賭氣了,寫出來的東西太情緒化——可這年頭願意拋家舍業搞搖滾的,又有幾個人是聽勸的?

我隻希望等這次回去,他們能真正沉下心來搞出幾首好歌,到時候我們再來給津門人民做個總結報告。”

說到這裡,他認真看著王忠旗和張延道:“這都是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尤其是剛才的竇維,小夥子今年才21歲,本來已經考上了京城青年音樂團,就是因為喜歡搖滾,才毅然加入了黑豹。

雖然今天他……但我希望咱們雜誌社能給年輕人多一點寬容,我相信以他的才華,日後肯定能大放異彩!”

怪不得他會力邀兩人一起吃夜宵,路上還主動介紹起了黑豹樂隊的事情,原來是擔心換衣間裡發生的事情會刊登在雜誌上。

王忠旗本想說點片湯話糊弄過去,張延卻主動解釋道:“郭大哥,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其實是寫長篇小說的,今兒來采風,也是打算以後有機會寫一寫這方麵的故事。”

他既然是想結交人脈,總不能一直藏著掖著。

王忠旗在一旁聽了,生怕張延被小覷,忙補充道:“張延老師的作品特彆精彩,這次來津門簽約,是我們副社長親自張羅的,六月份我們雜誌從雙月刊改成單月刊,張老師的作品是第一期的封麵主推文章,到時候肯定能火!”

郭川林聽完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我小瞧兄弟你了,愣是把大作家當成了記者——其實我也喜歡看小說,到時候一定買來拜讀。”

“買什麼買。”

明知道對方是在客套,張延還是順水推舟道:“這一頓飯難道換不來一本雜誌?郭大哥你留個地址,到時候我直接樣刊給你寄過去——以後要是有什麼關於搖滾樂隊的問題,我也好跟你請教。”

見張延‘當了真’,郭川林倒也沒含糊,直接給張延發了張名片,上麵地址電話一應俱全,還寫著承辦各種文藝演出的廣告詞兒。

張延也給郭川林發了一張自己的,郭川林接過來掃了一眼,就愣住了。

“批發冥幣?!”

“嘿嘿~”

張延嘿笑道:“兄弟以前在印刷廠工作,順便幫廠裡搞搞副業。”

郭川林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張延的肩膀道:“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處,其實我們這些人也都是半路出家,不過我相信堅持下去,夢想肯定會有實現的一天!”

互換名片之後,雙方的關係明顯親近了一些,於是郭川林便把綴在後麵的黑豹樂隊喊過來,挨個給張延介紹了一下。

黑豹樂隊的成員都是60後的年輕人,年紀最大的李童也才26歲,退伍軍人出身的鼓手趙銘義和張延同歲,至於主唱竇維和剛加入樂隊的鍵盤手欒豎,都是69年出生的,比張延還小了兩歲。

所以等到了燒烤店,坐在在一起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彼此很快就熟絡起來。

唯一例外的就是竇維,本來聽了那番‘甜蜜’宣言,張延還以為這是位個性張揚的主兒,結果到了燒烤攤上屬他最沉默寡言。

大多時候,竇維都隻是和身邊的女朋友薑欣交頭接耳、卿卿我我,並不理會隊友們的閒聊。

見張延對竇維格外關注,郭川林笑道:“這小子就是這樣,平時八棍子打不個屁來,可一旦上了頭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什麼大話都敢往外禿嚕。”

“不是大話。”

這時竇維難得反駁一句,但也隻說了四個字就沒下文了。

倒是一旁的薑欣,舉起啤酒信誓旦旦道:“我相信他,他以後肯定能把崔建給乾了!”

這姑娘是71年出生的,今年才剛滿18周歲,但已經跟了竇維一年多。

看倆人那起膩的勁兒,鍵盤手欒豎忍不住有些吃味,酸溜溜道:“d,成天看這倆貨膩膩歪歪的,趕明我也去找個女朋友!”

鼓手趙銘義聞言直撇嘴:“說的跟你沒睡過女人似的,上回在三裡屯……”

“那不一樣!我想要那種除了在床上發浪,還能陪我一起闖的女人!”

“那你去追蕭楠……”

“好了!”

郭川林打斷兩人,對張延道:“兄弟彆見怪啊,這幫孫子除了音樂之外,在其它方麵都是俗人一個。”

“俗人好啊,這世上俗人越多,我們通俗小說才能賣得越好。”

這一頓夜宵吃到了11點半,本來都準備要散夥了,張延正跟郭川林搶著買單呢,外麵忽然就下起了雨。

看著門外的絲絲縷縷,張延剛想來句‘好雨知時節’,忽聽後麵‘嗷’一嗓子,轉過頭就見竇維扯著薑欣衝出了飯館。

旋即雨幕中傳來他的歌聲:“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

這首崔建的《假行僧》,竇維唱起來彆有一番滋味,甚至可以說是和崔建各有千秋,和他之前在台上唱‘原創’時簡直判若兩人。

竇維借著酒勁兒起了個頭,樂隊其它人也都大呼小叫著衝進了雨中,參差不齊的歌聲,很快就從《假行僧》變成了一首英文歌。

“這幫孫子真能給老子找麻煩!”

郭川林罵了一句,把飯錢拍在前台,又衝張延說了句有空常聯係,就跟著跑了出去。

而張延隻是略一猶豫,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我尼瑪……”

王忠旗在後麵急的跺腳,最後卻隻能咬牙陪著。

雨中。

黑豹樂隊一首一首的唱著,剛才罵街的郭川林也樂在其中。

張延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但也能感受到一股彆樣的躁動和暢快,或許這就是搖滾吧。

到最後,竇維領著眾人上了金湯橋,他一腳踩在鐵欄杆杆上,仰著頭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就在眾人都對他有所期待的時候,竇維忽然一低頭‘哇’的吐了出來,吐的自己滿鞋都是。

眾人見狀哄堂大笑,誰知竇維拿袖子擦了擦嘴,轉頭就盯上了張延:“作家、作家,你彆光在後麵聽現成的,來一首詩,要應景的,要有雨、要有橋、要有河,要有傘——能做到嗎?!’

這話明顯帶了些挑釁的意味。

竇維其實是個敏感多疑的人,對於張延莫名其妙混進樂隊裡,身邊還帶了個專門捧臭腳的,本能的感到不爽和排斥。

再說作家又不是地裡的大白菜,哪那麼容易就碰上個真材實料的?

“竇維!”

郭川林皺起眉頭,正想站出來打個圓場,就聽張延道:“作家和詩人可不是一回事,不是每個作家都會寫詩的。”

郭川林忙附和道:“對啊,你這不是強人所難……”

“不過我恰好會一點。”

誰知張延卻來了個大喘氣,他說著就走到了竇維身邊,學著竇維剛才的樣子,一隻腳踩在欄杆上仰起了頭。

他以前確實寫過朦朧詩,水平雖然比較一般,但若是加上夢裡的見聞,拿來應急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沉吟片刻後,張延便徐徐朗誦道:“每座橋都是溫暖的,因為它們讓河不再難過;

雨把鋼索擰成琴弦時,倒影正縫補水麵的傷口;

瀝青是新結的痂,承載著,無數傘花盛開又凋零的軌跡

鉚釘、鉚釘……”

念到半截,張延有些黔驢技窮,於是對竇維攤手道:“半首行不行?”

就見竇維嘴巴張得老大,費力吐出倆字: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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