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一個。”
男人剛說話就被戰士狠狠訓斥,長矛敲擊著鐵籠邊緣,威脅著讓安靜一點。
士兵的訓斥聲讓兩人都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紅發男靜靜地看著顧嶽,似是在等她的回應。
顧嶽心臟狂跳,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但麵上卻強撐著並未有表現出異樣,佯裝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
紅發男麵色無波,讓人猜不透他最深層的想法,但顧嶽長時間的沉默還是讓他有些不耐。
男人操控著黑色粘液慢慢的爬過鐵籠,延伸到顧嶽的牢房中。
液體呈黏菌網狀散開,在地上留下黑色文字: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知道你去過地下空間,知道你詢問過奴隸的名字,知道你對主神感興趣,知道你一直想要逃離這裡。’
男人每寫一個字,顧嶽呼吸就沉重幾分,繃緊了肌肉看向男人目光探究。
他到底是怎樣知道的?!
和禿頭男一樣的讀心術?
不,不對。
在戰鬥中他並沒有顯露出有讀心術的苗頭,真的有讀心術的話,他就不會被自己逼出原型殺死一次了。
就在顧嶽思考其中關鍵的時候,男人又繼續操控著粘液,繼續在地上寫道:‘讓我和你一起。’
男人一邊寫一邊觀察顧嶽的表情,等她答複。
顧嶽皺眉沉吟許久,他能說出這樁樁件件,足以說明他是百分之百確定的,並不存在說謊詐她。
這太驚悚了,自己進遊戲後做的所有事,好像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她有些後悔救這個男人了,把柄和動機的暴露讓她很沒安全感,果然讓他死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個男人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她不想暴露自己接下來的想法和計劃。
想到這,顧嶽用手指在地上寫下了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她沒有直接承認這些事她做過,反而是提出了模棱兩可的疑問。
紅發男眼神暗了暗,撤回了盤臥地上的黑色觸手,低頭盯著觸手剛剛待過的地方。
顧嶽不明所以,但順著男人視線一起盯著地板看。
一開始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顧嶽漸漸瞪大了眼睛。
在意識到自己看見什麼後,立馬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男人。
黑色觸手剛才爬過的地方,長出了點點黑色黴斑!
原來男人的能力從來都不是什麼黑色粘液,而是黏菌!
顧嶽背後瞬間滲出冷汗,原先她隻是以為角鬥場長年不見陽光,所以才會長黴斑
完全沒想過,這竟是男人留下的痕跡!
他瞞住了所有人,不動聲色的存在於每個角落
每一處陰暗地發生的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黏菌如此緩慢的生長速度,他能慢慢布局在每一處縫隙!
這個男人,怕是從未放棄過逃跑,他隻是將求生意誌藏了起來
藏在麻木空洞的瞳仁下,藏在任人擺布的軀殼裡,即使是麵對死亡,他也將向往自由的光彩捂得嚴嚴實實
顧嶽覺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就算是她也未必能做到這樣,如果換做自己怕是會和中年同歸於儘。
這個男人到底要如何堅韌的心性,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顧嶽看向男人目光灼灼,紅發男向自己展示黴菌和能力,無異於遞出投名狀。
隻有兩人都互相握住對方的把柄,才能徹底相信彼此。
這個男人沒有以把柄脅迫自己,而是真誠展露出布局多年的秘密作為交換,想要和自己一起上桌參加這次豪賭。
他們倆此時都是賭徒,輸了就是萬丈深淵!
這男人就這麼信任自己麼,萬一她根本沒辦法又要怎麼辦?
紅發男眼神幽深的看著顧嶽,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玩家,看著他們或被馴化,或魯莽的死在求生路上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像顧嶽這樣。
沒有人像她這樣謹慎、聰明又忍辱負重,沒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沒有人能通過他的考驗。
他一直在默默觀察顧嶽,無論是智力還是能力,她都是自己最好的合作目標。
如果是她,那或許可以賭一把。
顧嶽看著男人目光深深,這個男人的眼睛藏在決鬥場的各個角落,一定知道很多東西!
如果是他,那或許可以揭開許多秘密。
想了想顧嶽在地上寫出了自己的疑問:‘你既然知道地下空間,陣法和上千張黃符,為什麼不揭開自己的黃符直接跑掉?’
黑色黏菌蠕動著寫下回答:‘黃符上並不是名字,你也確認不了哪張黃符是自己的。’
顧嶽皺眉,看來自己猜錯了。
紅發男見顧嶽有些鬱悶,又繼續在地上寫道:‘但是有一點你沒猜錯,這些黃符確實是用來控製奴隸的。’
‘每有一個奴隸帶上項圈,地下室法陣上就會多一張黃符。’
顧嶽看到這更加確信了,項圈恐怕就是另一種禦獸注射液,而黃符是用來控製奴隸的關鍵。
想到這顧嶽繼續寫下:‘你知道地下室的神像嗎?還有那些跪在神像腳下的人,她們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們是神使,負責傳達神的旨意,角鬥場和鬥獸場的大小事都由他們管理。’
‘其他的就不清楚了,這個世界的人很避諱談論有關神的一切。’
顧嶽看到這覺得有些違和,傳達神的旨意就為了管理小小的角鬥場嗎?
幾百年的信仰符號,為什麼會拘泥於小小的角鬥場呢?
這實在是有些奇怪了。
顧嶽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對勁!
鬥獸場拍賣動物的時候,那些貴族趨之若鶩的樣子,十分反常!
作為一個世界擁有絕對財富和權力的貴族,見過玩過的一定是無數好東西,為什麼會對異獸有如此大的反應!
要麼就是異獸十分珍貴,但從昨天拍賣異獸的數量來看,絕對談不上珍貴一說。
要麼就是禦獸這件事對貴族來說十分新奇,是才出現不久的新玩意兒。
一群所謂的神使卻拘泥於小小的角鬥場,還鼓搗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注射液!
顧嶽掐著手指,她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還有一個特彆反常的點,信仰文化一定是口口相傳,才能做到人儘皆知的。
一個連談論都不允許的信仰,又是怎樣做到讓所有人都相信的呢?
所以顧嶽覺得,不允許談論神,一定是後來才有的規矩。
為了隱藏什麼真相,蒙蔽世人蒙蔽奴隸或者蒙蔽玩家。
不允許隨意談論神、神使隻待在角鬥場、神使的一切創新道具都能找到玩家道具的影子。
將所有線索結合在一起,都在指向一個真相!
神使極有可能就是玩家!一群被困在遊戲裡的玩家,妄想囚禁關押更多的人!組建他們的信仰帝國和權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