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了彆說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趙金枝,我要趙金枝!”
朱娘子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了自己寶貝兒子的臉上,朱有財頓時愣在了原地。
“娘,你打我?”
“你不給我娶趙金枝,你還打我,你這個沒用的女人,怪不得連我爹都不要你,我爹寧願出去找彆的女人生孩子,他都不想和你生孩子,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廢物!”
朱有財氣性一上來,是什麼混賬話都說的。
朱娘子沒想過自己從小最疼愛的兒子,竟然會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來,頓時淚如雨下。
“你、你說什麼?!”
“朱有財,你剛剛說什麼,你是我兒,你是我兒啊,你怎麼可以向著外人說話,我才是你娘啊,你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啊!”
她萬萬沒想到,從自己胯下生出來的玩意兒,有朝一日居然會把尖刀刺向自己。
“你怎麼可以對你娘說出這種話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而你爹不過是個軟骨頭,要不是我養著他,他們全家早就死在外麵了!”
朱娘子徹底崩潰了,她發瘋似得抓著朱有財的肩膀大聲質問:“我為了你的事情如此操心,你卻要這樣待你的親娘!”
“好好好!”
“你不是向著你們那窮鬼爹嗎?你如此,明禾亦是如此,那從今日開始就跟著你們那窮鬼爹一起滾出我朱家大門,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朱娘子此刻正在氣頭上,此刻就算她再怎麼疼愛自己的兒子,她的心也被傷透了。
“今日之事,是我對你不起,壞了你家姑娘名聲,我朱玉梅不是人,對不起!”
朱娘子站起身,對著趙金枝自扇了一個巴掌。
金枝擰眉,沒有說話,隻是往陸晚身後躲了躲,她實在是不想看見這個女人,就算她今兒把自己打死在這裡,她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趙二姑娘,我朱玉梅對不起你!”
一句對不起,便是一個巴掌。
“從今天開始,他朱有財不再是我朱玉梅的兒子,你們想把他怎麼著就怎麼著,我不會再管,隻求你家放了我回去……”
越是往後說,朱娘子的聲音就越是弱,嗓音裡帶著哀求。
強撐著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
金枝沒有吭聲,隻是躲在阿娘身後,輕輕扯了扯阿娘的衣袖。
“罷了,我家也不是什麼惡人,你家既然起了火,那就回去救火吧,不過從今以後若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定不會如今天這般輕饒了你家。”
陸晚打也打了,外頭那些看熱鬨的人,但凡是長了腦子的,也都該看明白了。
“帶上你們家的東西趕緊滾,什麼爛糟玩意兒,我呸!”
“長得跟個秤砣似得,還想來娶我家的姑娘,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苗翠花將他們抬過來的箱子都一股腦扔出去。
那箱子砸在了朱娘子的腳邊,她看了眼,死死握著拳頭忍著那股憋屈氣兒:“都拿回去!”
“娘子,那小郎君呢……”
跟在身邊的嬤嬤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朱娘子腳步未停:“管他死活作甚,橫豎他瞧不起我這個親娘,就讓他在外頭自生自滅吧,我倒要看看,他離了我還能不能過上這麼滋潤的日子!”
朱娘子心裡此刻是又氣又心酸委屈。
要不是為了自己兒子,她今日又怎麼會被陸晚那般羞辱。
一張臉疼得厲害,自己滿心滿眼都是為了兒子謀算,可她的親兒子到頭來卻要這樣對她,這讓她一個當娘的如何能不心寒?
“娘子說的都是氣話,小郎君也隻是一時說錯了話,等娘子氣消了,這事兒自然也就過去了。”
婆子也是過來人了,這當父母的,多多少少都會和子女產生一定的矛盾,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更彆說小郎君是自小就被朱娘子給寵壞了的,脾氣差些也正常。
婆子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朱有財的脾氣完全是隨了朱娘子。
朱娘子忍著臉上的疼痛冷笑:“氣話?我說的可不是氣話,他既然那麼偏向他爹,依舊就跟著他爹一起當個窮鬼吧!”
“我就當沒生過這樣的兒子,大不了我再去族裡抱養一個孩子過來養在我膝下,四叔家的兒媳,不是剛生了一個嗎?”
“回頭你去問問,要是他們願意,就抱過來給我養,他們家要多少錢,我給!”
“這……”
婆子真怕朱娘子真的會去族裡過繼一個孩子來,不管是一時氣憤還是真想養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怎麼著都養不熟的。
“他們都走了?”
陸晚一轉身,就碰到了那個剛從後院兒翻牆進來的趙元烈,嚇了陸晚一跳。
“你剛剛跑哪兒去了?”
趙元烈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頭上也沾了不少的草木碎屑。
“去溝渠放水了,這幾天的日頭都大,得在城中溝渠中蓄滿水,免得哪家起火了,總該有個應對。”
陸晚忍著笑,看破不說破,頗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他:“那倒是辛苦你了,我看剛剛朱娘子家好像起火了。”
“是嗎?”趙元烈很詫異的樣子,挑眉說:“那還真是不湊巧,朱家那頭的水渠還沒疏通,水井裡的水也不大夠用,怕是要燒乾淨的。”
“你們巡邏隊不去幫著滅火嗎?”
趙元烈說:“今日不該我當值。”
“那要是發生人命了怎麼辦?”陸晚問。
“人各有命罷了,你我也做不得上天的主不是?”
“……”
她算是明白了,這人裡子就是個黑心餡兒的。
“是啊,人各有命呢。”
陸晚笑著搖頭,又說:“今日金枝受了這樣的委屈,朱娘子丟了她兒子不要,她兒子又非要賴在我們家不走,嫂嫂一把掃帚打出去了。”
“原以為到了縣城裡能過上安生日子,沒想到卻是一天不比一天安生。”
極品奇葩哪兒都有,也不是她換個地方生活就能改變的。
“不過我從朱有財的嘴裡得知,他們之所以曉得金枝大腿有一顆痣,是特意找人去了大石村問的。”
陸晚黑亮的眼睛看向趙元烈,有些話不用明說,他心中必然是明白的。
這種事情能夠知曉的,定然隻有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