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紙黑字官府章子俱在,你們不信咱們現在就去官府問一問這條子是真是假!”
女人同樣不是吃素的,反正這欠條上的章子是縣令大老爺的親兒子蓋的,那可做不得假。
程博怎麼也不會想到,程嘉衍會連夜偷了他的章子拿去給人蓋。
“我不信!”
“你們一張嘴說什麼就是什麼,陸大力,你趕緊給我滾出來!”
牛秀芝可不管,依舊使勁兒砸門。
陸老娘在院子裡憂心忡忡地盯著門口的方向,陸大力瞧了瞧天色說:“娘,小妹說這個時辰就可以開門了。”
“您趕緊回去躺好。”
陸大力大刀闊斧前去開門,嘩啦一聲,那使勁兒砸門的人都倒了下來,烏泱泱倒了一片,全是人高馬大的漢子。
“咋地,一大清早你們這群醃臢貨來我家鬨什麼,信不信我一拳給你們骨頭打斷嘴撕爛咯!”
陸大力人高馬大一漢子,往門口一站就是一堵牆,凶神惡煞,麵無表情。
反正這漢子長得也就不像是個善類的樣子,再加上陸晚那麼一調教,像極了身上背了好幾條人命的山中悍匪。
小妹說了,表情要凶,語氣要惡!
如果實在是餓不起來,就把他們想象成要來自己家搶錢的土匪。
還要搶他婆娘,陸大力瞬間就惡了起來。
“翠花呢,我要見翠花,你們把我女兒藏哪兒了?!”
“翠花,翠花你快出來,娘來找你了,你彆怕,他們陸家的要是敢欺負你,娘今日和你幾個叔伯兄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瞧牛秀芝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疼愛自己的女兒,當真是為了來給自己女兒撐腰的。
實則就是看陸家如今日子好過了,來跟著一起討好處打秋風的。
以前陸家窮的時候,她就沒放過陸家,可著什麼東西都要拿陸家了,拿了又不會還。
大到銀錢財帛,小到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就沒有她不要的。
哪怕陸家新買了一點兒棉布給孩子做衣裳,也得讓苗家的人得了去。
其中不乏苗翠花的功勞。
但如今她既然已經悔過,想要誠心過日子,倒也就不必再計較過往之事了。
過往之事如雲煙,散了也就散了。
“乾什麼乾什麼,誰讓你進我家找了!”
牛秀芝才不管那麼多,悶頭就往陸家的院子裡衝,瞧見他們如今住上了這麼寬敞明亮的大宅院,心裡把苗翠花罵了無數遍。
這該死的賤丫頭,偷摸在城裡住上了這麼好的房子居然不告訴她這個當娘的。
她家裡還有好幾個兄弟在呢,還有嫂子侄女,她現在是過上好日子了,就全然不顧娘家人的死活了!
她怎麼就生出了這樣的白眼狼來。
牛秀芝直衝衝往裡頭去找人,心裡頭又酸又羨慕的。
還有她那些跟著一起來的叔伯兄弟,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們一家子都窮,平日裡要是沒啥事兒都不大敢往縣城裡來。
雲縣再怎麼窮,那好歹也是個縣城,富貴人家肯定是有的。
聽說那些大戶,家裡奴仆成群,出行都有人跟著伺候著。
而今他們也算是見識到了,在他們看來陸家還不算大戶呢,就住上了這麼好的青瓦房。
這將來要是發達了還得了?
得趕緊趁著苗翠花是他家媳婦兒的份兒上,狠狠吸上一口他們的血。
瞧陸家這架勢,他們現在哪怕是從指頭縫裡漏出來一點兒,也夠他們全家人吃喝的吧?
他們所有人都是奔著陸家有錢而來的,哪裡在乎苗翠花的死活。
一個嫁出去的丫頭片子罷了,能給娘家帶來好處,那都是她的福氣。
否則早就在她生出來的時候就沒把她扔了賣了溺死在尿桶裡,那都是天大的恩典了。
“翠花,翠花你趕緊出來,你放心,今兒個二叔三叔和你娘都過來給你撐腰了,陸家這群狗崽子敢欺負你,我們幾個叔伯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演戲嘛,他們可都是行家了。
“行了,喊啥喊,喊喪呢,晦氣不晦氣,你們今兒就算是在這喊破天了也喊不出來。”
“那死婆娘敢在外麵借錢開繡坊,欠了一屁股債,早就讓老子給趕出去了!”
“我呸!”
陸大力也是入戲三分演得格外好。
“大哥演的挺好……”
“彆鬨。”陸晚沒好氣拿開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她就曉得趙元烈是個不會消停的。
昨晚把她折騰得夠嗆,今早起來那老腰就跟要斷了似得。
“你說什麼,你把我閨女給趕出去了?”牛秀芝不信,帶著人把陸家小院兒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半點兒苗翠花的東西。
他們當然找不到,因為昨晚陸晚就已經全部收拾好了。
彆說東西了,就算是苗翠花的一根頭發絲兒他們在這裡都休想找到。
“你養的好女兒,以前她偷摸拿我陸家的錢啊肉啊去貼補你們也就罷了,如今倒好,到處借錢開個狗屁的繡坊!”
“如今我還未休妻,喚你一聲嶽母那都是客氣的,要不是看在她給我生了兩個兒子的份兒上,我早給她休了!”
這年頭被休棄的女人,大多隻有死路一條。
婆家不要,娘家不收,無田無地無房產,女子立身之艱難本就舉步維艱,唯得嫁人生子一條路罷。
一旦被休棄便成了氓流,一無所有四處漂泊。
“你、你居然還想要休妻!”牛秀芝一聽,眼前一黑又一黑,險些就暈死了過去。
“你休得誆騙於我!”
陸大力冷笑:“我騙你作甚,騙你家有錢,還是騙你家當個人?”
“我老娘如今被她氣得病了身子,至今臥床不起,想來你們方才進去也是瞧見了的,若是她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打死那賤人不可!”
嘖!
真會罵啊。
她還是小看了她的這位大哥了,真是孺子可教也啊。
這要是放現代,高低得是個影帝級彆的。
何止陸大力,現在是全家 皆演員。
“爹,你還提那晦氣的女人作甚,左右她已經被趕出去了,天明還小,不能沒娘,你索性休了再重新娶一個便是了。”
“隻要休了她,她欠下的債務就和咱們家沒關係了。”
天耀抱著小天明出來一臉的愁苦加無情。
完美演繹了什麼叫讀書多是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