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再去,也是有了經驗,知道怎麼應對。
“娘放心,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我們隻是去山上看看情況,如果不是敵軍就最好不過了,若隻是土匪,便將他們都給擒了去!”
四清拍著胸脯向陸晚保證著。
“嗯,萬事小心。”
“陸嬸子放心吧,我肯定會保護好四清的!”
“去你的,誰要你保護了!”
四清瞪了一眼程嘉衍:“論功夫,我比你厲害,你才是需要被保護的那一個吧。”
“好了,彆耽誤時間了,趕緊進山。”
怪困的,她得回去睡覺了。
他們不走正城門出去,而是走角樓那裡的一個偏門,一路騎馬到山腳下的位置在爬上山去。
“你進山,陸嬸子好像都不大擔憂。”
路上,程嘉衍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因為他看陸嬸子的反應一直都是淡淡的。
“你懂什麼,非得要把擔憂表現在臉上才算是擔憂嗎?”
“我是阿爹的兒子,阿爹是上過戰場上的人,我又怎麼會差?阿娘不是不擔心,阿娘隻是相信我。”
“相信我有這個能力,你娘不相信你嗎?”
四清是懂得如何在程嘉衍心上狠狠插上一刀的。
“我……”
程嘉衍被堵的啞口無言,冷哼了聲:“我娘自然是相信我的,隻是我娘更愛我!”
“嘁!”
四清嘁了聲,啥也不說卻比什麼都說了的殺傷力還要大。
“趙四清,你什麼意思,你看不起我?”
“我哪兒敢看不上程小公子你?你廢話那麼多乾什麼,趕緊上山了。”
他們此行一共帶了十個人,算上他們,攏共十二個。
那十個人都是城防軍裡身手最好的。
趁著夜色偷摸爬上山,一群人悄無聲息,連小獸都未曾驚動了。
先前在村子裡的時候,趙元烈就教過四清該如何在山裡潛行而不驚動鳥獸,從而驚動了敵人。
城防軍們得益於趙元烈的教授,更是個中好手。
眺望雲縣,家家戶戶皆已熄燈入眠,山風徐徐,倒是一片祥和。
就連陸晚的院子也滅了燭火。
“阿娘,哥哥上山打壞人去了嗎?”
“嗯。”
陸晚摟著小寶珠,小姑娘今夜害怕,非得跟她睡,小姑娘洗香香擦香香了,窩在阿娘懷裡格外乖巧。
陸晚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夜色靜謐。
“安心睡吧,你哥哥很厲害,不用擔心。”
“阿娘小時候不曾這樣哄過我睡覺。”
夜裡,小寶珠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乖乖蜷縮在她懷裡,陸晚心裡一軟:“那現在呢?”
“現在小寶珠喜歡阿娘嗎?”
“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小寶珠在他懷裡蹭了蹭,隻有阿爹不在家,她才能跟阿娘一起睡。
二姐說她是大孩子了,不需要阿娘哄,但她曉得,其實二姐也很想和阿娘一起睡。
現在的阿娘好溫柔,溫柔的不得了。
就跟天上的仙子似得,去城隍廟祈福時,他們都說天上的仙子是溫柔的。
所以寶珠覺得,阿娘肯定是天上的仙子,替代了從前不愛他們的阿娘。
“睡吧,明日阿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嗯嗯,寶珠最喜歡阿娘了!”
小姑娘就連嗓音都是軟軟的,在陸晚的輕哄下緩緩睡去。
陸晚卻是輕聲歎息。
多好的孩子啊,乖巧懂事,幾乎不用她操心,可越是懂事早的孩子,小時候就過得越是辛苦艱辛。
也正是因為原主對他們的苛待,才讓這幾個孩子格外聽話,幾乎不會對她提什麼要求。
有時候陸晚並不希望他們那麼懂事,調皮一點也是好的。
多少有些孩子氣在身上,活潑明豔。
小海棠每天都是起得最早的一個,早早便去了泰豐酒樓,將今日菜品都整理好。
陸晚在官塘放的魚苗如今也是可以開始捕撈了。
早上送來的魚還是活蹦亂跳的。
昨兒預定的人多,得早早就將魚殺出來醃製好。
原先泰豐酒樓是隻營業上午和晚上那段時間,現在是連早上也有吃食賣的。
早上吃食簡單,多是清粥小菜,也有麵食點心和豆花油茶等。
甜豆花鹹豆花都有。
一直忙活到晌午,小海棠都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外頭就急匆匆跑來一人,抓著小海棠的手就說:“小海棠,你聽說了嗎?二東家的兒子趙四清,他昨晚進山受傷了?”
屋子裡。
陸晚正在給四清縫合傷口,少年趴在床上,露出上身來,那刀痕深可見骨,但好在沒有傷及到骨頭。
他死死咬著牙,指關節泛白。
“你不肯用麻藥,那就自個兒忍著。”
“阿娘儘管來,兒子得記著這種疼!”
四清是個有血性的,那麼深的傷口,愣是要讓陸晚生縫,他不怕疼,卻害怕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嘉衍哥,哥哥他……”
“嗨,沒事兒,就……就昨天晚上不小心被那幾個雜碎砍到了後背肩胛骨的位置。”
“陸嬸子醫術好,肯定沒問題的。”
但其實程嘉衍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嗓音裡都帶著細微的顫抖。
“金枝你彆怕,四清那那小子皮厚實著呢。”
“我沒怕。”
金枝站在院子裡,一雙眼睛卻盯著四清屋子的方向。
“嘉衍哥,你不也受傷了嗎?”
昨天晚上在山上著實算不得有多順利,不過好在隻是土匪不是敵軍,也隻是受了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根本。
就是難免要吃一些苦頭的。
程嘉衍撓了撓腦袋,笑道:“皮外傷,不打緊。”
“還是看看吧。”
金枝看著他說:“小傷也是傷,你的甲衣不都破了嗎?”
“那是摔的,不小心摔的,你不知道,那山上好多亂石,我踩空摔下去了……”
說起來還是有些丟人的,居然會摔跤,他好歹也是跟著趙叔練了那麼久的功夫,下盤還是不穩當。
四清那小子倒是在山上健步如飛的,一點兒阻礙都沒有。
看來以後他得勤加練習才行。
“上點兒藥吧。”
“阿娘做的傷藥膏,跌打損傷都能用。”
金枝進屋將上藥膏拿出來,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
“你愣著乾什麼,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