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自己的弟弟妹妹保護的很好,自己卻受傷了。
宋子燦心裡難受極了,像是堵了一塊兒大石頭似得。
“沒事,一點兒小傷,塗上藥膏沒兩天也就好了。”
怎麼可能!
手臂上那麼大一塊兒燒傷,皮都燒沒了,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好,又怎麼可能不會疼……
“哥哥,是這位嬸嬸,她抱著我們跑出去的時候,掉下來一根帶火的木頭砸到她了……”
小丫頭手裡還拿著餅子,雖然不懂,卻也知道是這位嬸嬸把他們從火裡救出來了。
宋子燦一聽,眼淚立馬就止不住了。
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給陸晚嚇了一跳。
“你、你這怎麼又哭了?”
這孩子,咋這麼喜歡哭。
好歹是個男孩子呢,哭哭啼啼的……
“對不起陸嬸嬸,真的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我……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宋子燦心中愧疚極了,他不知道怎麼去彌補,尤其是之前還做錯過事情,陸嬸嬸卻一點兒都不計較,救了他的弟弟妹妹,還受了傷。
瞧那少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倒是給陸晚整不會了。
“宋小郎君,你彆哭了,嬸子最怕彆人哭了。”
小海棠忙說著。
可這會兒宋子燦止不住哭,他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後怕,還越想越愧疚,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就是個混賬東西。
他居然把弟弟妹妹單獨丟在家裡,自己跑出去。
要不是陸嬸子,弟弟妹妹肯定沒了。
弟弟妹妹要是沒了,他就算是死也沒辦法贖罪的。
陸晚歎了口氣:“你要哭,那就哭個夠吧,我可不會哄孩子。”
她的確不會哄孩子,宋子燦站在那兒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著。
“子燦,子燦!”
宋家兩口子回來了。
知道自家起了火,他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就往家裡趕,看到自家房子燒了個乾淨,也顧不上,連忙就來找孩子們了。
他們都聽說了,是陸晚救了他家兩個小家夥。
過來一看,兩個小家夥正坐在地上吃餅子,一點兒問題沒有。
反而是他們那不爭氣的大兒子,鬼哭狼嚎似得。
“子燦!”
宋子燦他娘上前把他抱進懷裡:“彆哭彆哭,娘回來了,彆怕啊,爹娘都回來了!”
他們知道,孩子們經曆這樣的事情,心裡肯定是害怕的。
“娘、娘……”宋子燦哭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嬸嬸,是陸嬸嬸她……她受傷了。”
“她是為救弟弟妹妹受傷的,娘,都是兒子不好,兒子差點兒害死了弟弟妹妹,還害得陸嬸嬸受傷!”
宋子燦怕是要和這件事情過不去了。
宋家兩口子一聽,連忙朝陸晚看了過去,果然看見她手臂上有一處燒傷,頭發也燒了一些,好在那會兒火勢不大。
衣服是燒爛了些,那火就貼著皮膚燒。
陸晚那會兒哪兒能顧得上,抱著孩子就跑。
“陸娘子,謝謝你,我們兩口子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宋子燦他娘也是紅了眼睛,心中很是後怕。
往回趕的路上他們都聽說了,自家的火有多大,那會兒他們還不知道孩子被救出來的,隻當是那麼大的火,孩子還在家裡,肯定是沒救了。
現在看著三個孩子都好生活著,就比什麼都好了。
陸晚擦完了燒傷膏,手臂才感覺好受了些,那燒傷膏是她自己做的,敷上去冰冰涼涼的,很大程度地緩解了灼痛感。
“不必言謝,你我都是有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孩子都是自己的心頭肉,若是孩子出事,想必你們也是不想活了。”
宋家兩口子都是眼含淚水。
不管怎麼說,陸晚都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如此恩情,隻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陸娘子,真是謝謝你,我家子燦以前還對陸小郎君……”
“過去之事,何必再提?”
陸晚笑笑,並不是很在意。
畢竟宋子燦這孩子,倒也沒多大的壞心眼兒,就是沒學好,現在學好了自然是好的。
更是不用一直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沒意思得很。
“這次你救了我們家倆孩子的命,這恩情,我們家一輩子也不敢忘!”
宋子燦他爹說著。
“舉手之勞罷了。”
對於這件事情,陸晚就更不在意了。
“倒是我覺得這火勢來的蹊蹺,現在這天兒,並不像是能平地起天火的時候。”
陸晚問:“你們最近可有的罪過什麼人?”
兩口子想了想,遂搖頭。
但宋子燦卻想起來了一點苗頭。
“嬸子,是那個人,是那個投毒的人!”宋子燦大聲說著。
“我今日去縣衙,那個人在衝著我笑,我家起火,肯定和他有關係!”
宋子燦這麼一說,陸晚也覺得很有可能。
投毒之人是賀家的,而那份畫像,是宋子燦畫的,且不說他們是否知道這件事情,就算不知道,宋家和自己離得近。
要是宋家燒起來,說不定就能燒到自家院子。
隻是不巧,今日的風朝向不對,反而燒去了彆家。
“既無事,二位就帶著孩子們回去吧,我還得去一趟縣衙。”
火還沒滅,宋家暫時沒了住的地方,不過他們在雲縣還有親戚,倒是可以去找親戚借住幾天。
陸晚正要出門,趙元烈便回來了。
“夫君?”
他這會兒不是應該在外麵忙嗎?
“你要去縣衙?”
趙元烈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了,隨即目光緊鎖:“怎麼受傷了?”
他眼裡帶著幾分緊張,就要去看。
陸晚搖搖頭:“小傷,已經都處理好了,我正要去縣衙……”
“不用去了,人死了。”
“什麼?”陸晚驚了驚:“誰死了?”
“投毒的那個雜碎,死了。”
“就在宋家起火時,他撞柱了。”
腦袋撞開瓢,血漿迸的到處都是,當場斃命。
他就是趁著宋家起火那會兒的混亂,這才趁機自戕,程縣令本來還想要審問的,現在倒好,人死了還能審問個啥出來。
陸晚看著宋家那邊飄過來的濃煙,心頭開始陣陣發緊。
“娘子心中所想,正是我所想。”
趙元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