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說過,手中的武器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保護自己身後的人。
隻有到了必要的時候,武器才會變為殺器,刺進敵人的胸膛。
保家衛國,是他們每一個好男兒都應該做的事情,因為他們的身後有萬千人的家園。
他們身在邊城,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危險潛藏著。
所以程嘉衍現在才格外努力練功,今日多流一滴汗,來日才能在戰場上少流一滴血。
這是趙叔說的。
他一刻也不曾忘記,更不敢有一刻的懈怠。
“謝謝你,嘉衍哥……”
“不用謝,不過我需要你的勇氣,不要害怕,到時候到了公堂上,勇敢大膽地說出來,我爹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也會懲治壞人!”
欺負人的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嗯!”
巧娘重重點頭,小姑娘的眼裡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和亮光。
她會勇敢的,一定會勇敢的。
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爺爺,爺爺為了保護她,已經做出很多很多了。
每天那麼辛苦地去泰豐酒樓裡做工,就為了給她掙束脩。
她雖然沒有娘,可從小爺爺就很愛她,有什麼好吃的爺爺都會帶給她。
哪怕彆人總說她有娘生沒娘養,爹還帶了個後娘回來,可彆的女孩子有的,她也一樣會有。
爺爺對她從來沒有半點兒不舍得。
若是不忙,爺爺還會去私塾接她,接她的時候,爺爺懷裡總是會揣著一塊兒熱乎乎的肉餅。
她知道那肉餅很貴,但爺爺每次都會買給她。
這世上最愛她的,除了娘就隻有爺爺了,所以她希望爺爺能夠長命百歲。
“爺爺……”
巧娘很是依賴地握緊了爺爺的手,希望他能快點兒醒來。
她知道自己膽小,後娘打她罵她,她都不敢反抗,繼兄對她動手動腳她也不敢喊出來。
彆人也都說她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待著,在私塾裡也沒有姑娘願意和她玩兒。
但爺爺從來不會嫌棄她怯懦的性格,這就是最愛她的爺爺。
“爺爺你一定要快點醒來,這次我不會再膽小了爺爺……”
巧娘很怕,真的很怕爺爺會離開自己,要是連爺爺都離開自己了,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會愛自己,會保護自己。
他們走後,程嘉衍留了兩個人在吳家院子裡保護巧娘,以防那婆娘會做出什麼傷害巧娘的事情來。
回去的路上,陸晚誇了程嘉衍。
給程嘉衍都誇不好意思了。
“我隻是覺得,欺負弱小不是男子漢所為,吳巧娘從小沒了娘,已經很苦了,要是我們不幫,她以後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艱難。”
“今天吳小二逃走都要帶著吳巧娘一起逃,幸虧是救下來了,不然……”
不然程嘉衍都不知道,要是讓吳小二給逃走了,吳巧娘會被他折磨成什麼樣子。
“嗯,是啊。”
陸晚也是鬆了口氣。
程嘉衍沒什麼壞心思,心是熱的,血液在沸騰,心眼子也不壞。
就是之前沒教好,所幸現在也是走上正路了。
宋子燦畫了投毒之人的畫像,程縣令多方查找,才找到了這個人的信息。
人在晁縣,並不在雲縣。
且現在人就在賀家,老槐樹下水井投毒的人,估計也是他。
程縣令忙著抓人,陸晚忙著酒樓和小海棠的事情。
因著小海棠受了傷,王蓉讓她好好休息,沒讓她去酒樓,但她閒不住,自己非得去。
去了後,酒樓的食客們都很熱絡關切。
那天朝著小海棠砸東西的人也帶著東西過來賠禮道歉了。
多是愧疚歉意。
陸晚這幾天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又要忙著下地種莊稼,還得忙著酒樓二店重新開業的事情。
還有榮醫堂。
榮醫堂的東家聽聞自家藥鋪出事了,立馬就從外地趕了回來。
當天就找上了陸晚。
那東家是個中年男子,年齡和程縣令差不多大,一身富貴氣派,身上穿著都是最好的綢緞衣裳。
腳上踩的長靴上都用金線繡著花樣,大拇指上佩戴的玉扳指更是成色上佳。
就連頭上戴著的帽子都鑲嵌了一顆碧綠的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原來陸晚沒見過,不知道那是翡翠還是啥,但卻知道,這玩意兒肯定貴。
“其實這件事情,也就陸娘子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榮醫堂的東家名叫樊邵東,祖上也的確是太醫出身,是有幾分真本事在的,隻是到了樊邵東這一代,明顯是有坐吃山空的架勢。
以為靠著祖上積累下來的財富能混吃等死一輩子都不愁吃穿的。
結果越是到了後麵,就越是不行了,但樊邵東是個會做生意的,單方麵壟斷了雲縣的藥鋪行業。
雲縣百姓想要看病治病,就隻能去他們榮醫堂。
最後漸漸地,也就把那瀕死的榮醫堂給拉回來了,可人心是會膨脹的。
樊邵東已經不滿足於這樣了,他要大肆斂財,到處開藥鋪,更是廣收藥材,結果收的還全都是品相最次價錢最低的。
收來去給百姓們賣出高價。
至於榮醫堂裡的那些大夫,最多培訓三個月就能去藥堂裡坐診看病。
對於樊邵東來說,隻要看不死人,那開藥就往最貴了去開,小病說成大病,大病說成絕症。
遇到實在棘手的病,再哄騙他們花高價來請自己這個東家去看。
樊邵東也是會給人看病的,祖上就是看病的,他豈能不會。
故而榮醫堂越做越大,百姓們雖然抱怨,卻也沒得法子,小病小痛能扛,可人命關天的大病總不能也硬扛。
“隻要陸娘子肯去跟縣令大人說,這件事情其實就是個誤會,說咱們榮醫堂給大家開的藥方子都是對的,餘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便好。”
樊邵東不是個單純的大夫,他更多的是個商人。
商人重利,他自然是要選擇對自己利益最大的一麵,當然,隻要能夠保住現在的榮醫堂,樊邵東也不介意用一些彆的手段的。
“若是陸娘子願意,我願意支付陸娘子二百兩銀子作為酬謝,如何?”
樊邵東覺得,用二百兩作為酬金給陸晚,已經是很看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