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不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偏生要跑出去鬨事,嘩眾取寵。
還弄什麼火鍋做生意,真當自己是有幾分本事了嗎?
這天下從來都是靠男人打拚的,身為女人,就該安分守己,伺候好公婆丈夫,教育好孩子,打理好家庭內務,這才是她們應該做的事情。
反正這樣的女人,她是看不上的。
“祖母。”
少年冷了臉:“陸嬸子有本事,憑什麼女人就該安安分分待在內宅?”
“她靠著自己的本事掙錢養家,光明正大,乾乾淨淨,祖母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彆人評頭論足?”
“祖母總是說涵養涵養,那祖母在背後對彆人說三道四的時候,也是祖母所謂的涵養嗎?”
什麼狗屁涵養,程嘉衍才不聽。
他隻知道,陸嬸子是個極好的人,她什麼都會,也是個相當厲害的人,這樣的人就不該被那些該死的禮教束縛。
他娘就是被約束太多,漸漸地沒了自我。
成日裡困在後宅做個怨婦,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涵養嗎?
“你!”
“曹欣婉,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他不過是去鄉下待了一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就連我這個祖母都敢頂嘴了,一點兒教養都沒有!”
“我當初就不該讓嘉衍去鄉下,學了一身頑勁兒回來,現在還整日同鄉下那些野孩子一起玩兒,你將來是要走你爹的路的,你得跟那些有學識有涵養的同窗一起玩兒。”
“和那些人一起,隻會毀了你!”
話裡話外,程老夫人都充斥著對鄉下人的鄙夷和嘲諷,其中也包括曹欣婉。
“兒媳覺得,現在的嘉衍就很好。”
曹欣婉溫柔一笑,摸著程嘉衍的頭,眼裡滿是溫柔慈愛。
至少兒子願意同她親近了,也會在祖母麵前維護自己。
“你、你們!”程老夫人險些氣到兩眼一黑。
“母親要是看不慣,可以不看的。”
“嘉衍的將來,也是嘉衍自己說了算,兒媳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要全力支持嘉衍的。”
曹欣婉這話,無疑是在向程老夫人開戰。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很難和平,隻能維持在一個很微妙的狀態。
曹欣婉反而很羨慕陸晚,可以在外麵施展自己的手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說:“律法沒有規定女子不可外出做生意,不可拋頭露麵,母親您說的那些,不過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可老祖宗傳下來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女子需得行不露足笑不露齒,需得端方雅正,不可在外拋頭露麵。
就算是律法規定的,也不一定全都是對的。
“時間不早了,母親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您老上了年紀,動不得氣,當心身子才是要緊的。”
曹欣婉也想要為自己硬氣一回,做一回自己也挺好的。
“娘,您今天累不累?兒子待會兒給您揉揉肩,捏捏腳吧。”
父母尚在,對於程嘉衍來說就是極好極好的了。
爹事務繁忙管不著他,那他就多多依賴娘。
娘嫁了過來,隻有自己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骨肉,血親家人。
他需得多多為娘著想,不讓娘難過。
“哪裡用得著你,你瞧你,跑出了一身汗來,快些去洗漱歇息了,明日一早還得去書院呢。”
“兒子知道了,兒子就是想多親近親近娘。”
程嘉衍是很依戀曹欣婉的,隻是以前祖母總是不讓,他有時候會偷偷躲藏在暗處看娘。
但娘臉上幾乎沒什麼笑容,隻有愁容。
愁出不去這四方小天地,隻能透過院子看外麵的天。
也隻能得了祖母的應允,才可以踏出這府門,還需得在規定的時間內回來,否則娘少不了要被祖母一頓責罰臭罵。
程老夫人看著親昵的母子二人,氣得兩眼一黑又一黑。
她程家的子孫血脈,豈容讓那個女人給拿捏了!
“你、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啊!”
“祖母,您還是消停消停吧,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大動肝火可不好,免得到時候生病了又要往娘身上賴著。”
程嘉衍冷哼了聲。
對於程老夫人的手段他已經是有所了解了。
不是三天兩頭的裝病,就是到處跟人說娘不孝順她,就是跟人說,娘仗著有幾個臭錢,就不把她這個當婆母的放在眼裡。
外頭的人哪裡知道縣令府的狀況,可就信以為真了。
對娘多是批判指責。
娘聽了那些話後,就更是鬱鬱寡歡了。
而爹總是忙碌著各種事情,不僅對他不上心,對娘就更是如此了。
是以,程嘉衍想,娘在這縣令府裡,從來都是孤身一人的。
若是連自己這個親兒子都要疏離冷落她,那娘過的該是何等的苦日子啊。
“娘,我們回去吧,都這麼晚了。”
程嘉衍不再理會發癲的程老夫人了,她要發癲自個兒發癲去。
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要鬨騰,消停點兒不好嗎?
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她難道不懂?
她自然是懂的,但她就是不想讓娘過得太舒心罷了。
陸天耀身上的傷還沒好,這幾天也沒打算去書院,陸晚給他請假了,同時也放出話來了。
等那些打人的孩子什麼時候親自上門道歉了,他們家什麼時候才撤銷對那幾個孩子的狀告。
打人者就算不是主謀,也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至於主謀賀雲章,等他爹娘來了,自然會有個決斷,陸晚現在的訴求就是要求書院開除賀雲章。
連著帶幾個孩子一起。
書院這邊是一個頭兩個大,一方麵是家大業大的賀家,一方麵是十分潑辣不好惹的陸晚。
陸天耀作為書院近幾年來最具慧根的學子,他們自然是不希望陸天耀在這個時候退學,轉而去彆的書院。
若是將來陸天耀功名在身,那榮耀也就是彆的書院,而非他們桐芳書院了。
桐芳書院需要這份榮耀。
那幾個打人的孩子的爹娘聚在了一起,商討著解決方法。
“那個什麼陸晚,以前聽都沒聽說過,據說是剛搬來縣城的,以前是鄉下來的。”
“如此潑辣,果然是個鄉下人,窮山惡水的地方,能出什麼好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