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太素了些,如你這般年紀的姑娘,正是愛打扮的時候。”
王蓉見她換好了衣裳出來,衣裳是好,可總覺得缺些什麼。
於是便拉著她又進去重新捯飭了番。
在她的頭上簪了兩朵珠花,如此,人看著也嬌俏豔色了不少,小海棠從未如此打扮過。
爹和阿奶都說,女孩子不應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若是因此讓自己名節受損,那多半是女孩兒自己的問題。
若是老實本人,穿得樸素些,自然不會有人惦記。
“現在瞧著可好看了不少,待會兒四清來了,定會覺得眼前一亮呢。”
海棠驀地紅了臉頰:“夫人莫要打趣海棠了……”
“罷了罷了,與你這小姑娘說這些作甚,你還小,再多長兩年罷。”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多都已經成婚了。
但王蓉是過來人,十二三歲的姑娘,不過剛來初潮,就要嫁去彆家生子,繁衍子嗣。
她們自己都還未長成,花骨朵似得,就要強行將她們灌透開花,稍有不慎就會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她是得了夫家庇佑,慶幸自己有了個好夫家。
即便是親戚等著吃她的絕戶,有夫家庇佑著,也是平安無事到了及笄之年才談婚論嫁。
夫君惜她年少,又是等了好幾年才決心要一個孩子。
“走,出去吧,他們約莫也來了。”
王蓉帶著小海棠出去,陸晚一家也都過來了。
俞老板正同趙元烈說這話,言語間還有些驚訝:“程嘉衍那小子,的確是言行無狀,向來都是飛揚跋扈慣了的。”
“趙兄能給他一個教訓,自是極好。”
彆的俞子衡倒也不大擔心,旁人不知道,他們在縣城裡的富戶卻是聽了不少的小道消息來的。
聽聞縣城糧倉被劫持一空,僅半個月的時間,糧食又全都被找回來了。
哪怕程縣令並未公開此事細節,但他想著,這事約莫是和趙元烈有關的。
找回糧食,那可是大功一件。
程縣令又特意嘉獎了銀錢,以作表彰,不過此事趙元烈並未聲張,隻自家人知道也就罷了。
旁人知曉再多,隻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時候,都要謹記財不外露這條法則。
“海棠,這邊這邊!”
金枝瞧見海棠,甚是高興,兩個女孩子間的情份,男孩子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海棠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三個姑娘並排坐在一起,他們在二樓的位置,透過木窗,正好可以看見下麵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很是熱鬨。
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備年貨,陸晚已經許久都沒感受到過這濃濃的節日氣氛了。
在她所處的世界裡,人們總是疲於奔波工作,上有老下有小,還得一手車貸一手房貸,不知道壓垮了多少人。
哪怕是新年,也得兢兢業業地當著自己的牛馬,老老實實地加班掙錢,陸晚也是如此。
故而越是到了後頭,這新年過得也就越發沒意思了。
小海棠臉蛋兒紅撲撲的,捏捏小寶珠的臉:“你也可愛!”
肉嘟嘟的小臉兒,八歲的小丫頭,一臉的稚氣未脫,又被陸晚養得好,白嫩嫩的。
“陸嬸嬸,趙叔。”
“四清哥。”小海棠都一一打過招呼了。
“長高了不少。”
陸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光是長高了,麵色也紅潤了些,身材也比以前稍顯豐腴。
這才是一朵花兒該有的樣子,儘情綻放,肆意絢爛。
“今日上的菜,可都是陸娘子你教的,嘗嘗咱們泰豐酒樓裡廚子的手藝,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陸娘子儘管指點。”
俞老板笑嗬嗬地說著,他生的斯文儒雅,身上也沒有生意人的算計和精明,但的的確確是個生意人,隻是沒有那般市儈罷了。
“俞老板哪裡的話,我那點兒微末伎倆如何能與酒樓大廚相比。”
“不過我此番前來,倒也的確有新鮮的菜品和生意,俞老板做不做?”
俞老板一聽,眼睛都亮了。
飯桌上,他們有說有笑,俞老板認真聽著陸晚的計劃,趙元烈看她隻顧著說話,也沒吃什麼東西。
夾起一筷子肉就往陸晚嘴邊送。
她看了一眼,低頭就吃了進去,遂反應過來,輕咳了聲,有些尷尬。
扯了扯趙元烈的衣角,小聲說:“收斂些,這麼多人呢。”
她臉皮子薄,總是不願意將這些事情拿在明麵兒上來做的。
況且,桌上還有孩子呢。
小寶珠在一旁偷笑:“阿娘害羞了。”
陸晚:“……”
王蓉自是瞧見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瞧人家夫妻,多恩愛呀,還有三個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她瞧了都羨慕呢。
“海棠,這一份羊羹是我讓後廚剛弄好的,你嘗嘗看。”
俞子期將一份羊羹端到了海棠麵前。
“這是兩位妹妹的,趁熱吃,暖暖身子!”
“謝謝俞少爺!”金枝跟著道謝,小寶珠也學著姐姐的樣子。
“謝謝俞少爺。”
俞子期倒是大方,笑著說:“我比你們大上幾歲,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叫少爺客氣了,若你們不嫌棄,倒是可喚我一聲兄長的。”
俞子期今年十七,生的也是眉目俊朗,身形挺拔。
不過和練武的四清比起來,那嬸子稍稍羸弱了些,故而四清在身形上看上去和俞子期是差不多高的。
“二位妹妹怕是不常來縣城的,待會兒吃完飯,我可帶你們去縣城裡轉轉,如今城中好玩兒的地方多,還有花燈和詩會。”
俞子期想要儘一儘地主之誼。
“嫂嫂,下午小海棠可以跟我們一道嗎?”
最主要的是,他想帶著小海棠一起去看看。
自小海棠來了後,她就隻知道乾活,很是賣力,哪怕是有閒下來的時間,她都會選擇去看書,或者去學一些彆的東西。
俞子期就沒見過這般上進努力的姑娘,好似她稍稍慢了些,身後就有什麼洪水猛獸要將她追上了。
關於小海棠的事,俞子期也是聽自家兄長嫂嫂說了的,除卻無奈,還帶了幾分心疼與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