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城糧倉被劫一事呢?”
陸晚問。
她知道趙元烈去縣城,不單單隻是為了雁兒的事情,他是參過軍的,又曾是鏢旗大將軍衛臨麾下的得力乾將。
整個縣城,程縣令就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自然也不是白乾的,有錢拿,有功賺。
如今糧倉被洗劫一空的事情,他們還不敢上報,一旦慶王知曉,程縣令隻怕是烏紗帽不保的。
所以得趁著交軍糧之前,找到這批糧食。
糧倉那麼多糧食,短時間內不可能被運送出城,更不可能是單人作案,隻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陸晚懷疑,先前那幾波流民,就是有人故意用來擾亂視聽的,好讓所有人都覺得,隻是一些小團體的流民,不足為懼。
重心自然而然也不會放在這件事情上。
“邊城匪亂四起,過幾天我得出趟遠門,約莫在過年之前回來。”
陸晚點點頭:“好。”
她不會過多去問,受程縣令所托,趙元烈會帶著一批人前往追蹤剿匪,將糧食都帶回來。
若是找不到這批糧食,附近的幾個村莊,今年都彆想過個好年。
家家戶戶都得交糧食,補齊糧倉的虧空,再上交軍隊。
縣城有一支約莫兩千人的護衛隊,趙元烈會帶著一千人去剿匪,剩下一千人留在縣城守衛千家萬戶的安全。
“四清,你這是要去哪兒?”
四清剛從徐先生家裡出來,手裡那些許多書,都是徐先生珍藏的,三個孩子現在認識了不少字,但苦於沒多少書看,徐先生便將自己的一部分書籍借給三個孩子看。
有史書、史記、詩集、周易鹽鐵論等。
他們看書不挑,主要是能學到東西的,三個孩子都愛看。
“李秀秀,你乾嘛?”
四清警惕地看著忽然出現在路口的李秀秀。
這大冬天的,她不在家裡烤火,怎麼還出來了?
看樣子,她好像還是故意在這個路口等他的。
四清謹記阿娘的話,隻跟村子裡的男孩子玩兒,不和女孩子們玩兒。
主要是他現在也是個半大小子了,女孩子們到了十三四歲,就該談婚論嫁了。
他該自覺些,同女孩子們拉開距離。
如此才不會給姑娘們帶去閒話煩惱。
這村子裡人的嘴,有時候比那淬了毒的刀子還要厲害。
陸晚也特意提醒過他,不要犯錯。
四清心裡都明白。
“四清,你好像很怕我。”
李秀秀穿了身花襖子,臉蛋上有些小雀斑,但依舊掩蓋不了這個年齡段女孩子的水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得。
烏黑的頭發綁成兩條麻花辮,那身形出落的亭亭玉立,很是好看。
她娘還帶她去紮了耳洞,戴了兩個小耳墜子。
這是村裡女孩子們都沒有的,大多是到了成婚那天,才會紮個耳洞,有錢人家會給孩子戴金,沒錢的就銀的銅的鐵的,都有。
李秀秀戴的就是銀墜子,就是成色看著不大好,有些發黑。
四清很警惕,抱著書後退了兩步,說:“我阿娘還在家裡等我回去,你要是有事,來家裡找我就成。”
這外頭可不是什麼說話的地兒,要是叫人看見了,難免說人閒話。
上回她娘帶著李秀秀過來說親,可是給四清嚇著了。
見著村子裡的女孩子就避之不及的。
李秀秀哀怨地看著四清:“四清,你這人咋這樣呢,我就是恰好在這兒遇到你了,和你說說話罷了。”
“你這手裡的書,都是徐先生給你的吧,我不認字兒,四清你好厲害,你可以教我認字嗎?”
娘說了,男孩子都喜歡女孩子的崇拜和追捧。
她想,四清肯定也是這樣的。
但她還真就想錯了。
有陸晚在,四清就歪不了一點。
四清聽著秀秀那可以夾著嗓子說話的樣子,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抖。
他抱著書,愈發的警惕了起來。
“你要是想識字,就讓你娘送你去徐先生那裡,來找我乾什麼!”
四清有些凶了,因為李秀秀擋住了他回家的路,讓他很不爽。
李秀秀長得的確很漂亮,眼睛大,長得也很高挑纖細。
十五歲的年紀,水靈靈的。
“你快讓開,我要回家,要是回去晚了,阿娘要罵我的。”
李秀秀有些不滿:“你就這麼怕你阿娘嗎?”
“四清,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了,不能總是聽你娘的話,你娘她……”
“你閉嘴!”
四清忽然吼了聲,表情凶狠地盯著李秀秀:“不許你說我阿娘!”
誰都不許說他娘!
李秀秀被他這樣子給嚇到了,當即委屈地紅了眼眶。
“四清,我沒彆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該有自己的主見,不該事事都聽你娘的安排。”
“四清,難道你就想一輩子都被你娘掌控著,都沒有一點兒自己的自由和選擇權嗎?”
李秀秀說的有些急了,上前一步靠近了四清。
“你住口!”
四清在盛怒之下一把將李秀秀推倒在地上,濺起地上的雪往李秀秀衣服裡鑽,貼著肌膚冷得透骨。
“我是我阿娘的兒子,我聽阿娘的話有什麼錯,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來對我阿娘指指點點的!”
四清怒極了,一張臉都漲紅了。
他瞪著地上的李秀秀,氣的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越過她就跑了。
留李秀秀一個人傻愣在原地,隨後委屈地哭了起來。
她根本沒想過,四清居然會對她無動於衷。
她想著上次四清拒絕這門親事,大概是因為她那次會打扮好,但她今天是刻意打扮過的。
還專門挑了四清娘不在的時間點兒在這裡來等他。
她忽然想起前段時間村子裡人人都在傳,四清和小海棠的事情。
難道四清喜歡小海棠?
“大哥,你怎麼了?”
金枝看見大哥滿臉漲紅地回來,還氣鼓鼓的,像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
他啪的一聲把書放在桌上,自個兒坐一旁生悶氣去了。
四清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當著彆人的麵兒在背後說人壞話。
說的還是他娘的壞話。
他是娘的兒子,難道不應該聽娘的話嗎?
娘說得對,他自然是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