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臼之中還有搗碎的藥。
雞鴨鵝牛羊豬齊全,這樣的屋子以及家禽,在村中已經算得上是富戶了。
“夫人客氣了,俞老板已經付過診金了。”
意思便是,行醫救人,便如同錢貨兩訖般,她救人,俞老板給錢,兩不相欠罷了。
正是用午飯的時候,三個孩子正在將飯菜上桌,屋中香氣四溢。
“若是二位不嫌棄,可坐下來一起吃頓便飯吧。”
“多有叨擾,勞煩陸娘子了。”
俞子衡此番過來,也是有事要找陸晚的。
陸晚每頓飯都是根據家裡人口數量來的,今日多了兩個人,菜是不夠了。
好在有處理好的野雞,陸晚又去做了道爆炒野雞和地三鮮上了桌。
孩子們會幫著打下手,倒也快,一會兒就上桌了。
外頭風沙大,且冷,屋子裡生了炭,門窗一關,隻餘一條縫隙,倒也暖和。
“陸娘子這手藝……竟是比我那酒樓後廚裡的廚子也不差半分的!”
俞子衡沒客氣,嘗了一口後立馬給出了評價。
方才來他就聞到了香氣,隻覺得很是勾人。
“陸娘子,我有一事相問。”俞子衡的娘子王蓉問:“上回我難產時,還未娩出孩兒,陸娘子又是如何得知我腹中孩兒乃是一女孩兒?”
王蓉是聽自家夫君說起的。
當時情況混亂,都以為她要一屍兩命了,沒顧得上陸晚說的話。
事後才反應過來。
陸晚當時為了安撫俞子衡,搶救產婦,便說了‘你娘子和你女兒就真的沒救了’這句話。
那會兒不覺得有時候,等待她們母女平安後,俞子衡心中便掀起了一陣波瀾。
陸晚也怔住了,沒想到王蓉會問這個問題。
她自是不知道的,但係統知道啊。
自帶b超的係統,是男是女自然清楚了。
她輕咳了聲:“夫人誤會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不成想竟真是個千金呢。”
陸晚看得出來,這俞子衡並非重男輕女之人。
他與王蓉乃是青梅竹馬,自小定下的婚事,王蓉早些年也是縣城富戶的女兒,年幼時父母遭遇馬匪襲擊,雙雙殞命,留下隻有年僅六歲的王蓉。
父母一死,她的叔伯嬸娘們就開始吃她的絕食,險些將她一個年幼的孤女逼上了死路。
是俞家及時出手,將年幼的王蓉接到自家院子。
而後到了成婚的年紀,自然而然也就順應婚約結成連理了。
懷中幼女是他們成婚後的第一個孩子,故而當時在得知一屍兩命時,俞子衡才發了瘋。
好在母女平安,虛驚一場。
陸晚笑著打哈哈,隻想將這事兒趕緊給敷衍過去:“當時給夫人接生的醫者是我阿爹,我是一時間太著急了。”
“原來如此。”王蓉泄了一口氣,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陸晚明白,若是讓外人知曉,自己能分辨腹中胎兒性彆,隻怕是日後麻煩不斷,她不想給自己招惹上半點兒麻煩。
“我瞧今日飯桌上的飯菜,都是陸娘子所做。”
俞子衡原先以為是這婦人在誇大自家的東西,今日過來嘗過味道了才曉得,她當日說的都是真的。
不管是陸晚給的調味品還是陸晚種的瓜果蔬菜,都是極好的。
陸晚帶他去參觀了自己的菜園子,裡麵的菜竟不懼外頭的寒風黃沙,正肆意生長著,茂盛翠綠。
放眼望去,陸晚的菜園子裡應有儘有。
甚至還有好些並不是這個節氣的菜,也長得十分漂亮。
“陸娘子,上回你的調料,價錢如何?”
“還有這些菜,你有多少?”
俞老板詢問道。
現在旱情過去了,酒樓裡的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
後廚用陸晚留下的調料弄出來的菜品,已經有食客反應,味道比起從前更上一層樓了。
這也讓俞子衡動了想要和陸晚合作的心思。
不論什麼世道,都不能小看一個女子。
有時候這女兒家的能耐,並不比男子差。
“哦對了,陸娘子若是方便的話,今日晌午的菜,可否將做法告知於我?”
“陸娘子放心,我不白要你的東西。”
“……”
合著是來找她進貨了?
吃過了陸晚做得飯菜,俞子衡才明白了差距到底在哪兒。
更是在反思,自己以前吃的都是什麼呀!
且他堅信,這些飯菜定是陸娘子用上了自己弄出來的調味品,才有如此特彆的味道。
“好說,好說。”
將這件事情敲定後,俞子衡也很是大氣,直接付給了陸晚一百兩銀子,然後著仆人將她的菜園子薅了個一乾二淨。
寶珠扯了扯陸晚的衣袖,小聲說:“阿娘,他們怎麼如同土匪進村似得?”
直接就掃蕩了阿娘的菜園子,那他們日後吃什麼?
陸晚倒是不大在意,瓜果蔬菜空間裡多的是呢,正好摘了這批,她又要種下一批菜了。
好些菜都是俞子衡從前沒見過的,好在有陸晚當解說,告知了他做法。
路過豬圈時,俞子衡又盯上了陸晚圈養的野豬。
“俞老板,這個可不行,我留著殺年豬的!”
俞子衡有些可惜了。
“如此,這些菜倒也夠了。”
他瞧著陸晚養的豬,那叫一個膘肥體壯,比他在縣城屠宰場裡看到的豬還要肥美。
本來想買一頭回去的,看樣子陸晚是不舍得的。
“夫君,我們該走了。”王蓉抱著孩子站在門口,陸晚給她拿了些小兒防驚貼。
告訴她幼兒二月鬨貼上有奇效。
王蓉謝過,想要塞銀子,被拒絕了。
“如此說來,我也正好有一事相求於夫人。”
陸晚一身布衣,雖是平凡村婦,相貌也不大出眾的,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極好的。
“陸娘子但說無妨。”
“我想問問夫人,酒樓中可缺打雜跑腿之人?”陸晚話一開口,王蓉便知曉她的意思了。
笑著說:“正好我那酒樓裡缺一個端酒上菜的,陸娘子若是有人介紹,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但這個人,絕不可能是陸晚三個孩子中的一個。
她應了陸晚的請求,陸晚便是欠了她一個人情,日後行事多有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