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陸晚塞給他們的肉,他們都是分作好幾頓來吃的,根本不舍得多吃。
“外祖,外祖母!”
四清和金枝一看到他們來了,立馬就撲了過去。
“哎喲,我可想死你們了!”
陸老娘抱著倆孩子,連忙問:“小寶珠呢?”
“外祖母,三妹妹的腿還沒好呢!”
陸老爹和陸老娘連忙就去看了寶珠。
“你這腿……是你娘給你接的骨頭?”要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他檢查了寶珠的腿,發現那骨頭比他接的還要好。
小寶珠點頭,滿臉驕傲:“是啊是啊,阿娘現在可厲害了,不僅會給我接骨頭,還會給人接生哩!”
“是啊外祖,前些天海棠娘難產生不出來,就是阿娘去給接生的!”
陸老爹和陸老娘都驚到了,隨後進來的陸大力也是同樣的吃驚表情。
苗翠花則是不以為意,看了眼滿桌子的菜,一個勁兒的咽口水。
陸晚這日子……過得也太滋潤了吧!
一桌子的肉,在這災荒年簡直看都沒看到過啊!
這日子怕是不比縣城那些富戶人家差吧。
“小妹啊,飯好了沒啊,咱們這一路趕來,都快餓死了,好歹給一口水喝吧。”
苗翠花是迫不及待想要開飯了,這一桌子的肉,看著就饞啊。
“爹娘,大哥大嫂,既然都來了,那就坐吧。”陸晚招呼著他們落座,然後看到了一旁立著的孩子。
“這是……天耀吧。”
“小姑。”陸天耀有些局促拘謹。
“坐吧。”陸晚笑了笑。
“喲,今天這是什麼好日子,做了這麼大一桌子菜,也不讓你娘我過來吃飯,你個小娼婦是想要餓死我不成?”
劉桂芬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那賤蹄子給彆家都分了肉湯,怎麼就不給她這個做婆母的端一碗送來?
“你再罵一句小娼婦試試?”
剛坐下的陸大力聽到這話,噌的一下就衝了過去。
瞪著銅鈴一樣大的眼睛。
那劉桂芬也沒想過陸晚娘家人在這裡,被這忽然衝出來的漢子嚇了一跳。
趙元烈聞聲而來,看見是自家老娘,那眉頭更是緊擰。
怎麼又來了?
煩死了。
“哎喲,原來是親家來了啊。”劉桂芬一看他們都在,立馬收了剛剛那尖酸刻薄的模樣,反而堆滿了笑容。
再看看那一桌子的肉。
也沒問過陸晚的意思,徑直走過去就坐下來了。
看到一旁立著的金枝,瞪了過去:“你這丫頭真不懂事,祖母來了還不趕緊添飯,正好我也沒吃,來的巧了不是?”
趙元烈沒吭聲,隻是走過去,抓著劉桂芬的手就往外頭拽。
那廝力氣大得很,扛個兩三百斤是不在話下的,就更彆說她一個老太太了,拎著走那是氣都不帶喘一下子的。
“兒,兒啊,你拖你娘乾啥!”
趙元烈直接把人拖到了院兒門口,說:“我不在時,您連一口吃的都舍不得給阿晚和三個孩子,如今我回來了,娘你倒是隔三差五就過來,不是讓二弟過來借糧食就是讓幾個孩子過來搶!”
“怎麼,是兒子那些年的撫恤金不夠你花,還是我以前給你的錢太少了?”
趙元烈也是個有脾氣的,就算是對自己老娘也是毫不客氣。
反正他娘不喜歡,從小就是把他當苦力的,他也沒必要太過於計較這份稀薄的親情。
他隻想和自己的娘子孩子好好過日子,彆的啥也不想。
但要是有人要當這個攪屎棍,那就彆怪他趙元烈不講情麵恩德了。
他們都不要臉,自己還要啥臉。
他知道,要是一個男人不硬氣的話,那自己的孩子和娘子,就隻有受委屈的份兒。
“你、你!你個不孝子!”
劉桂芬忽然一巴掌就呼在了趙元烈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陸晚看得心裡咯噔了聲。
“夫君!”
趙元烈將她擋在身後,繼續把劉桂芬拖到了院子外頭去。
繼續冷著臉說:“你說我不孝,那便去縣城告我去,拿出證據來,我心服口服,拿不出來就請你日後安分些,莫要再來尋我和阿晚的麻煩!”
劉桂芬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這麼冷漠無情,現如今是連一頓飯都不願意讓她吃了。
於是一屁股坐在外頭開始鬼哭狼嚎。
“天可憐見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兒子,而今是一口飯都不願意給我吃了,他這是要餓死我呀!”
“我怎麼就生出了這樣的白眼狼來,我就不應該把你生出來!”
“你這混賬東西,遲早有一天要遭天打雷劈,你就應該死在外頭,你還回來作甚啊!”
劉桂芬哭天喊地的。
“劉婆子,你這套都使八百回了,要臉不要啊,要不是你虐待陸晚和幾個孩子,那趙老大能不認你?”
“那趙老大從小就乾活,你動不動就打人家,人家對你不錯了,你還想咋地?”
周圍的人都過來說了句公道話,惹得劉桂芬徹底破大防了。
“你、你們懂什麼!”
“你走不走?”趙元烈很煩,今天嶽父嶽母一家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她非得過來攪和一頓嗎?
“不走的話我就去請裡正過來做主,到時候弄得難看,丟臉的隻會是你。”
飯菜都已經好了,再不吃就要涼了。
劉桂芬看這招對他已經沒用了,隻好罵罵咧咧地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威脅:“你個不孝子,你等著吧,你敢不孝敬我,你也彆想有好日子過!”
“還有你這個狐媚子,不尊婆母,你是要遭天譴的!”
陸晚翻了個白眼,死婆子命還真是長。
“那你得先祈禱你能活到我遭天譴的那一日。”
“你、啊——”
劉桂芬忽然一個趔趄,踉蹌栽倒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
“爹,娘,讓你們看笑話了。”
趙元烈頗為無奈地歎氣。
老兩口將剛剛的一幕都看在眼裡,看來大力說的沒錯,趙元烈的確很護著陸晚。
這世道女子大多艱難,若能得夫君維護,便可好過許多。
倒也並非是女子唯有依靠男子才能活,而是這個世道向來如此。
陸晚心中也是明白的,封建朝代與現代社會,終究是不一樣的,它們之間隔著一條永遠都無法跨越的天塹。